白玉雪微微低下头,眼帘轻垂,抿唇淡淡一笑:“老乡,白一刀就是我爹。”
“原来是这样。”
老汉一拍脑门儿,作恍然大悟状:“我说你这大闺女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有这等手艺,原来是家传的,这老话说得好,虎父哪有犬女,可当真是不简单呢。”
“只是你爹白一刀,唉,想他那般厉害的一个人物,最后却落得个那样凄凉的下场,当真是可惜了。”
紧接着,就听老汉摇头叹息道:“解放以前那些年,要不是有你爹,咱们槐花岭下的乡民老百姓还不知道要被岭子上的狗山匪给欺压成什么样。”
“你说他那么好的身手,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寸的,一失足从道边上一头栽进沟子里给摔死了呢?唉,这世道偏偏总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听着老汉的话,白玉雪沉默了。
她还记得,她爹死的那个时候,家里头湉湉恰好摔破了头,昏迷不醒高烧不断,她分身乏术两边为难,同时又承受着纪家人的辖制,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
还是后来,她才听她大姐跟她说,她们的爹尸身给人抬回来的时候,满身的酒气还都没散干净,想来是他喝醉了酒,走在路上不小心一脚踩空了,人就这么没了。
而她爹摔下去的那个地方,正好就在从白家到纪家的必经之路上。
所以,白玉雪就一直觉得,她爹当时是要去纪家看她,然后劝她跟着他回家的。
她心里一直有这么个坎儿过不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亲爹,因此这么多年一直不忍回想这件事情。
可这会儿听这老汉这么一叨咕,她脑子里反而开始觉得有些奇怪起来:如果她爹当时是要过去纪家看她,那为什么要喝的醉成那样才去?
而且,她爹白一刀自幼习武,一向是一个特别自律的人,平日里本来就很少喝酒放纵,更别提醉的东倒西歪看不清路了。
想到这里,白玉雪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说……
“白技术员?”
这时,小魏和那老汉共同的声音唤回了白玉雪的思绪。
“都是我不好,这人老了就爱叨叨些有的没的,提起那些话想必是惹得白技术员你伤心了,真是对不住,白技术员你别见怪。”
老汉歉意一笑。
“没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白玉雪笑了一下,将某些呼之欲出的疑惑重新压回心底。
她转头看向小魏:“你这边猪仔的牙都给剪好了?”
才出生的仔猪都是要剪掉两边犬牙的,以免在夺食的时候不小心咬伤同窝的小猪或者母猪,进而引发感染问题。
“嗯,都剪好了。”
“那咱们就先回吧。”
这都快中午了,她的本职工作还没有做好呢。
“哎。”
小魏应一声,自去收拾药箱子。
“老乡,既然你家里这边已经没什么事儿了,那我们也就不多留了。”
白玉雪这边又跟老汉和他的家人叮嘱了一定要保持猪舍环境的清洁干净,后续恶露和胎衣的排出物要及时清理,尽量给母猪喂食新鲜的草料,她明天还会找时间过来看看母猪的产后情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