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天，下午。

铅云遮住阳光，空气显得有几分闷沉。

蒋顾从外面出任务回来，远远瞧见有道修长的身影在市局大门那里徘徊不前。

貌似是要来报案的，又不敢踏进去。

等车子开近了些，蒋顾才认出那人原来是汪费宇的堂哥——汪越。

“汪医生？”蒋顾摇下车窗，唤了汪越一声。

汪越身形明显一僵，未料到会在大门口与蒋顾碰了个正着。

“你终于想清楚了？”蒋顾又问。

“我……”汪越似乎还在纠结，“我只是路过。”

话落，扭头就要走。

蒋顾迅速将车身打横，拦住他去路。

“汪医生，我相信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你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跟我讲才对。所以，请不要再隐瞒真相。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够勇敢站出来，给这个社会多传递一份爱与正义。”

蒋顾声线很轻，却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极具力量的穿透心壁，直抵汪越心灵深处。

汪越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掩在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眸波小小幅度的震荡了一下。

他今天过来，确实是有话要跟蒋顾讲。

但当秘密已搁到喉间了，又不知该以什么形式讲出口。

毕竟这件事太荒谬无稽，蒋顾未必会相信他。

汪越沉默着，俨然还是在犹豫。

蒋顾只好又开口说：“进去喝杯茶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

办公室。

蒋顾以朋友的方式，和汪越打开心扉交流。

汪越直到喝完两杯温茶后，一直紧拧着的心絮才逐渐放松几分。

蒋顾见时机差不多了，先打破沉默：“其实，早在一个月前，警方这边筛查了各路监控，发现喻菲曾在去年的十一月份找过你好几次。她是去找你做孕检么？”

虽然之前监控显示，喻菲的别墅无其他人员进出，但她却自己经常开车去外面购物，或有时会自己步行去快递驿站取快递。

她在网上购买了很多婴儿用品，说明她自己本身非常期待宝宝的降临。

“对。”汪越紧紧握着茶杯，终于松口：“喻菲确实找我做过孕检。”

“那，胎儿的各项指标可正常？”蒋顾一针见血问。

“不正常。”汪越摇头，仍心有余悸那般，脸色微微泛白：“胎儿超常发育，不像正常人类。”

似是预料中的答案，蒋顾神色显得很平静：“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述。总之它的外形和心率跳动很奇怪。”指尖掠上一抹冰凉，搁下茶杯，接着讲：“我给喻菲做的是彩超，看得非常清楚。”

听言，蒋顾的心绪随即提高起来：“那喻菲知道后，她自己是什么态度？”

汪越垂下眼眸：“喻菲起初也有过慌乱，但后来和孔梵通过电话后，她不知为何就渐渐接受了，并央求我保守秘密，且把存档都消除了。但我还是悄悄保留了一份。这份彩超单，我等会回去，会用邮件发送给你。”

“所以，这个孩子，真是孔梵的？”尽管已做过DNA检测，蒋顾还是想多攒一份证据。

“是的。”汪越全盘托出：“你上回问过我，孔梵和喻菲在大学是不是谈过恋爱。我现在可以非常肯定以及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他们谈过恋爱，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至于孔梵为什么会翻脸不认人，我想，大概是因为喻蒽的关系。”

“喻蒽？”蒋顾眉梢凝了一下：“喻菲她叔婶的女儿？”

“对。”汪越点头：“因为喻菲最后一次来做孕检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喻菲和孔梵在电话里争吵，其间提到喻蒽的名字。”

“喻菲还对孔梵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喻菲她说……”汪越心头略沉，回忆喻菲的原话：“孔梵，是你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