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在半空相触。
极短暂的一瞬,却似有隐形的电荷穿过空气那般,将棠厌的心,勾得麻颤麻颤的。
棠厌视线很快从蒋顾脸上移开,转落在棠老夫人身上。
棠老夫人年轻时期也是个美人,即使如今已七十遐龄,却仍然思想前卫,与她那几个老姐妹争做豪门圈的时尚奶奶。
她今晚身穿一袭牡丹花色旗袍,脚踩着镶珍珠的锻面锈花鞋,根根银发用白玉簪挽成高髻,整个人看上去既凌厉苛刻又不失富贵仪态。
这就是棠厌的奶奶,高兰。
高兰停伫在第三行楼阶,厉色看着棠厌,开口便训:“我真不该心软让你回来参加寿宴!才进家门就立即闹得鸡犬不宁,你果真是存心想让我不得安生!”
此话一出,全场唏嘘,噤声。
但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棠厌笑话的态度。
只有蒋顾立在棠老夫人身后,眉眼清清淡淡,让人瞧不透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情绪。
方才,蒋顾被马管家引上二楼观光宴客厅时,棠宝欢在和闺蜜寒暄,错过与蒋顾见面的机会。
等到此刻,她才看到楼阶之上,竟伫立着一名气质清绝矜贵的稀客。
当即,她的眼睛都看直了几分。
蒋顾神色淡然,眸光只锁着棠厌一人。
棠宝欢感觉自己受到忽视,心底骤时妒意横生,暗暗琢磨着再给棠厌找点茬子。
计上心头。
她随即换副面孔,朝着高兰说:“奶奶,今天是您的大寿,您别气着了。棠厌姐姐想怎么诅咒我都无所谓,只要奶奶您健健康康的就好。我不碍事的。”
说完,展颜甜甜一笑,甚是善解人意又孝顺的走过去把棠老夫人搀扶下来。
接着又茶里茶气的说:“奶奶,其实刚才也是我不对,要不是我想先去看看棠厌姐姐给您带了什么寿礼,也不至于把棠厌姐姐惹生气。都是我不好,被奶奶您宠得都忘了规矩和分寸了。”
她这一番话,真的差点把棠厌给整笑了。
真想反手就给她一巴掌。
可理智告诉自己,要是先动手打了人,就算自己占了天大的理,也会变成错的那一方。
再次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棠厌曾以为自己内心插满了血刀子,早已痛窒到麻木,也痛窒到刀枪不入。
然而并非如此。
原来血刀子还是可以在旧疤重新拔出来再原位插进去。
指甲轻轻抠着手里的一个小寿礼盒。
棠厌听见高兰慈声慈语的安抚着棠宝欢:“想看寿礼就去看,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奶奶给你做主。”
棠宝欢娇嗔了一声:“谢谢奶奶,我就是纯属好奇棠厌姐姐会给您带来什么稀奇的宝物嘛。”
“没事,过去跟她拿。”
高兰这句话的语气,像极了带小孩子去商场,然后叫小孩子过去拿售货员免费试吃的产品。
棠厌立时把手上的寿礼攥紧了几分。
蒋顾立在楼阶不动声色,却对棠厌每一个细微的小举动,都深深观察在眼里。
棠厌的寿礼,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既然棠宝欢想看,那她就给她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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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注意,前方蒋顾高能护妻,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