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说,当初两人出了事故,可怜兮兮的在医院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去看看他们,周梅当下惊了一身冷汗,急忙扔下工作就去了。
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躺在那,身上到处挂彩,怎么一个可怜能够形容。随后一个多月,周梅衣带不解的照顾星满都是知道的。
“他儿子打那次以后没回来过?”星满漫不经心地问到,“今天我看梵安安那副样子倒是挺关心的呀。今早早饭才吃了一半的时候,梵安安不就表孝心了嘛。”
“爷爷你再吃个鸡蛋吧,你前段时间摔了,身体还要养养。”梵星满学着梵安安的样子转述给周梅听,“奶奶也是。”
星满笑眯眯地学着,心里暗想,梵安安乖巧的样子确实挺讨人喜欢。
“你吃过亏不知道梵安安什么脾性吗?”周梅看一眼耍宝的星满,不由瞪她一眼。
乔念摸摸鼻子,有些心虚,人情世故她确实不如梵安安学得好。被小孩子算计也是意料之外,谁知道孩子那么有心机么。
周梅继续说着,语气越发幽怨,“这个更是别提,一提就来气……”
据说打上次回来以后,梵斌一家三口再没出现过就算了,电话都很少,对此星满并不意外。
更甚至星满不知道的是,上次两人病在病床上的时候,耿敏当着两人的面就说,“怎么不死了算了,省的麻烦,还能赔一大笔钱。”
星满眉头不由一紧,她向来知道耿敏人情冷淡唯利是图,到没想到她敢当着梵远讲这种话。
“是吗?”星满问,“可我看他们今天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啊。”
“能不其乐融融吗?”周梅都快把手里的抹布抠破了,“给钱了!”
“十几万!”周梅声音拔高。
“什么十几万?”星满惊讶。
“车祸人家赔给他的命钱啊!除了花掉的几万医疗费,另外今年他八十大寿光烟酒买去了八九千,还不谈酒席准备开七八桌!”周梅索性扔下抹布,坐在星满旁边。
“怎么这么气愤,没给你钱吗?”星满拖着腮如是问道。
周梅上班的小厂子按天记工,不上班就没钱拿。前后一个多月,加上采买煮菜,各样滋补,且不算上周梅每天辛勤照顾,光路程来回就要一个多小时的辛苦,给些钱她也是应该的。
“给了我八千。”周梅已经平静下来,声音里说不上什么感情,有些心酸。
“八千?”相对于气派的酒席,这个数目让星满十分讶异。
“是,就这样,还和我闹翻了。”周梅眼眶有些泛红,“我过不下去了啊,身无分文才收了那八千啊。”
周梅生活原本就算不上宽裕,家里刚刚修葺了房子,夫妻两人矜矜业业,也还过得去。
但是不难想象,一个多月不上班没有收入,但各项支出如旧还要额外给他们买东西养身体。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上次你小爷爷和我说,他有天晚上去找你爷爷有事,刚巧你爷爷在打电话。”周梅叹了口气继续,“他在问你舅舅的银行卡号,说是有十万多块钱给他打过去。”
“……一直都是这样啊,还不习惯吗。”星满默了默,说的很平静。虽然听起来落差挺大,但很符合他们的行事准则啊——梵斌一家高于一切。
“你姨父上次不是特地请假去照顾了他们两天么,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周梅顿了顿,叹了口气。
“怎么?姨父怎么了?”
“隔壁病床的人看见我们天天衣带不解的伺候着,聊天时候和你奶奶说,你这姑娘女婿好啊,孝顺啊,天天忙里忙外伺候着。”周梅继续,“你知道你奶奶说什么?”
“应该的?她给你养这么大?”星满挑眉,笑的意味不明。
“这就算了。她说他儿子忙啊,他们让别来看的,耽误赚钱。然后当你姨父的面说,孝顺有什么用啊,没出息的都孝顺。你说说,这是不是剜人心啊!”周梅说完,星满已经不知道如何接话。
那两人的刻薄日久天长星满是深有体会的,扒拉着手指,星满睨一眼周梅,“啧,你们为什么不当时就走,不伺候了,谁还不要三分脸面。”
“唉……”
恰巧这时,张林过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怎么这么久还在厨房呢?”远远的就听见他询问的声音。
踏进门,梵星满和他打招呼,“姨父在家呀?”
“是呀,我们也放两天假。”张林应声,习惯性的搓了两下手,从小星满就觉得这个姨父一贯的有些拘谨。
“走吧,去后面屋里坐着,张诚和张鑫都在看电视呢。”
“行。”
张诚和张鑫是周梅的两个儿子,张诚刚毕业实习,张鑫刚刚初中。几人到后屋的时候,两人正在看电视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