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尝伸出肉肉软软的小手,替莫离抹去眼角的水泽,小丫头跟着哭了:“妈妈不要哭,我再也不喜欢沈叔叔了。”
不远处,坐在全黑轿车里的沈夜,冷眼看着这一幕。
开车的瞿让幸灾乐祸:“她以为你要跟她抢孩子。”
沈夜清淡的:“必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瞿让收敛调笑:“什么意思?”
“那是她的软肋,不是么?”
“这么搞,小心把她玩死了。”
“虽然她忘掉了过去的事情,但她心里还有我,我怎么可能把她玩死了?”
瞿让呲牙:“还真自信啊。”
过了很久,才听到沈夜极轻的一句:“真正的遗忘是漠不关心,而不是刻意逃避。”
因这些变故,莫离比平日回来的晚了些。
新晋宅男何某人很自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把电脑一关,就站在窗边等着,见莫离拎着菜,领着俩娃出现在楼下,立刻去开门。
一眼就看见穿着紧身超短裙,倚着门框修指甲的尔岚,其实她底子很不错,轮廓相当惹眼,可她好像还嫌不够明艳,非要浓妆艳抹,反倒遮住本来姿容,配上那不安分的目光,叫人生厌。
“喂,莫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天晚上我要吃露笋猴头菇炒鱼片、冬瓜排骨海带汤,水煮肉片,可乐鸡翅……还不回来,这要等到几点才能吃上饭?”
虽然何晓佐长得够俊,可这第一面,他穿着廉价恤、破牛仔裤、蓬头垢面,还趿拉着拖鞋,这两天更是蹲莫离家蹭吃蹭喝,整天无所事事,跟个地痞混混没什么区别,尔岚哪会想到他竟是何氏大少。
过去,莫尔岚上学,莫离打工,她们碰面的机会不多,而何家的两个少爷一直不曾出现在公众视线中,所以尔岚从没见过何晓佑。
那年听说莫离居然钓上何家二少,尔岚心里头那个酸,她觉得那是何晓佑没见过她,只要见到,就会发现她比莫离好多了,立马请假回家,又听说何晓佑居然带莫离出国注册结婚,她心里酸水横流,以前的使唤丫头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想到曾经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自己从此要仰望人家过日子。
那种滋味折磨得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内心的憋闷感,偶然间给她发现,她妈跟邻居在说莫离坏话,听到之后,她心里顿时舒服起来,后来,她逢人就把她妈说莫离的那些坏话添枝加叶讲出来,慢慢的,那些坏话已经不能叫她满足,她又开始杜撰莫离的“淫荡行径”,言休就是因为莫离的水性杨花才不要她了……
说到最后,连尔岚自己都相信,莫离就是那么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莫离跟何晓佑结婚后就再也没回来,她妈那个时候还感慨莫离交上狗屎运,去那么些好地方玩,真没良心,都不带上家里人,再后来没几天,何晓佑就死了。
得知何晓佑死了,尔岚有点惋惜,那可是真正的豪门贵公子啊,还没遇上她就死了,但更多的却是快慰莫离这个贱种怎么配拥有那么出色的男人的宠爱,看吧,老天开眼了!
在尔岚眼里,人分三六九等,何晓佐绝对是下三等的,得亏他这张脸够漂亮,所以,尔岚把他提升为中上等,乐意拿正眼看他这货,圈在家里确实够养眼。
当然,她乐意拿正眼看何晓佐,可不代表何晓佐就会拿正眼看她:“今天我们家吃素,你要吃肉,自己买去。”
尔岚停下修指甲的动作:“你们家?你是莫离的谁,怎么着,不要告诉我,你和那个哑巴二男共侍一女,看来我还真小看了莫离那娘们,现在一个男人都不行了,得两个一起上,究竟是她太猛,还是你们太弱啊,啧啧,正好让言休哥看看。”
听了这话,何晓佐不怒反笑:“提到那个言休,啧啧,那天揍你那一巴掌够狠的,我看着都跟着肉疼,啊呀还没消肿呢,真可怜,你说,他怎么放着你这么个大美女不要,一门心思想要挤进来,跟我们三男共侍一女,我和洛邈倒是不介意,就是可惜啊,离离看不上他。”
本来就不平衡的尔岚,再听何晓佐这么说,又要被泛滥成灾的酸水淹没,脸色那个难看,恨恨的丢下一句:“一群瞎眼的臭男人,看上那么个克夫婊子,小心不得好死。”
何晓佐还在笑,上前两步,一手撑在她身后门框上,一手揣在裤兜里,流里流气,十足的地痞调戏小姑娘架势。
可这样的何晓佐,竟是如此诱人,尔岚感觉脸热心跳,却听他贴着她耳畔,极轻的:“看过黑色大丽花没?”
尔岚还真看过,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侮辱我家离离一句,我就让你变成国产的黑色大丽花。”
尔岚瑟缩了一下:“你敢。”
“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何叔叔?”是浅尝稚嫩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何晓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妈的真不巧,居然被莫离撞到他跟个贱人这么暧昧的姿势,平时她上楼都没这么快的,老天不帮他啊!
心里那个骂,可转过身面对莫离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这是现跟辄止学的,辄止一闯祸就这么笑,一这么笑,莫离就原谅他了貌似洛邈也时常这么笑。
“亲爱的,你回来了。”双手来接莫离手上拎着的菜。
莫离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菜塞给他,吃她的住她的,不用白不用,没什么表情的警告他:“再乱叫,就给我滚出去!”
尔岚撇撇嘴:“家教还真严。”见何晓佐冲她阴狠的笑,翻个白眼,闭嘴回屋去了,她等着吃现成的,才不会帮忙做饭。
进了门,浅尝和辄止去做作业,莫离淘米做饭,何晓佐帮忙摘菜。
老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老话也说,众口铄金
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事实证明,你的眼睛很有可能欺骗你。
古往今来,多少对鸳鸯佳偶栽在屁大点的误会上,然后彼此折磨,至死方休。
其实,就隔了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讲开就好,指望着什么你爱我就要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我还跟你说些什么……鬼扯,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当人人都是福尔摩斯呢!
酝酿好了情绪,何晓佐开口了:“离离,刚刚在门口,其实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莫离看都没看何晓佐,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
何晓佐见她态度,一时间揣摩不透她的意思究竟是真的知情还是懒得理他随口敷衍?秉持知之为知之,不知咱就问,慎重开口:“你真知道,都知道什么?”
莫离不耐烦的瞥他一眼:“我知道你眼珠子没瞎。”
何晓佐呆滞片刻,接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左手还拎着两根葱右手还攥着一头蒜,就要过来拥抱她:“离离,你果真够了解我,我们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在一起天理难容。”
莫离用淘米网及时搪开他:“闪一边去,谁跟你心有灵犀啊!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再次强调:“等你家老头气消了,别忘了把这几天的饭钱和房租还给我。”最后,一脸严肃的警告他:“不许打洛邈的主意,他是我的。”
大起大落啊,差点没把何晓佐搞成内伤。
米夏和洛邈一前一后进门,米夏把钥匙往茶几上一丢,瘫坐在沙发上:“累死了!”又瓮声瓮气的牢骚:“现在办事怎么那么难呢!”
洛邈很自觉,进门之后,挽起袖子洗洗手,准备炒菜,让莫离去和米夏聊天等着,何晓佐也要跟出去,却被洛邈堵回厨房有他在,才不给何晓佐跟莫离凑近乎的机会。
何晓佐说的没错,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同样生活在异国他乡,同样的光彩夺目,在同样的圈子里,不免总会被人拿来比较。一静一动,洛邈对何晓佐不好奇,可喜欢网罗新奇玩意儿的何晓佐对洛邈却是感兴趣的很。
听说洛邈不喜欢交际,特别是那些奢靡圈子,他厌恶他们嗑药、打仗、肆无忌惮的乱交,毫无节制的挥霍大好青春,而何晓佐却是这种圈子里的精神领袖,他简直烦死他!
尔后,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何晓佐是妞也不泡了,酒也不喝了,钱也不耍了,夜店也不混了,豺狼虎豹也不养了,整天蹲洛邈家别墅外,守门待他到底逼得洛邈不得不亲自出来,和他当众勾肩搭背哥俩好。
至今那个圈子里还流传着何晓佐是双性恋的说法由此可见,在这个基情四射的年代,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太深厚,那简直是一件比当官的包二三四五六奶还敏感的事情呢!
何晓佐既然知道洛邈心理疾病的根由,洛邈自然也清楚何晓佐的心性癖好何晓佐这个人,对什么产生兴趣,执着起来叫人心服口服,可一旦失去兴趣,多看一眼都懒得抬眼皮,就像和洛邈久别重逢,他对他简直就像个陌生人。
直到现在,不明真相的圈里人还在传:“何晓佐由爱生恨,恋人当不成,朋友也没得做……”
其实,纯粹是闲的蛋疼的何晓佐一时心血来潮,玩起骚扰同性的游戏,而他的兴趣来得快,去得更快,对一样东西能维持半年的喜爱已是极限。
综上所述:洛邈觉得何晓佐盯上莫离也不奇怪,只要玩够了,自然会走,现在主要是看紧他,别让莫离被他占了便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