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屈身,言语诚恳地说:“父亲,屋子烧起来时,女儿的确有些糊涂了,不记得到底是不是五妹妹纵火……可五妹妹一贯与我不和睦,也难怪女儿会误会。”说完,眼圈便是红了。
若尘心想,真是漂亮,一句“不记得”了就将此事带过,这女子将来可是要称帝的,戏那是演得绝好的。
但若只是为自己开脱,求个情,诉个苦,装个可怜,那倒也不会是白若画了。
且看她还有何下文好了。
跪着的若尘,瞬间换了角色成了吃瓜群众。
果然,若画还有下文:“不过……”
若画微微低头:“侯府姐妹不和,庶女不敬嫡女,传扬出去,终究于父亲的名声有碍,会说后院管教无方,今日柴房起火,就是不吉之兆。”
若画铁了心,要拔掉若溪的“毒牙”——白若尘。明里,暗里,她已经吃了不少亏,不想再吃闷头亏下去。
若尘叹了一口气,自己出身庶女,论理,父亲肯定会偏袒嫡女的,这点无可奈何,原本她也只求不家法处置,得礼了就且退让一步,不再去计较。
果然,侯爷微微点头:“还是若画为父亲想得周全。”他的脸色顿时一板:“若尘,虽然你无心伤害你的四姐姐,也未必纵火烧屋子,但到底也有过错,我们白家,历来赏罚分明,家法可免,就责罚你去白家郊外的十里庄子里,面壁思过去吧,若端正了态度,再回府不迟。”说完,不等人回话,站起身就走。
“老爷,老爷!”田氏急忙起身,赶紧追老爷去了,女儿还这么小,就被赶出府,去郊外庄子住,这如何使得。
其他人都站起来,准备离场。李雅君叹息一声,觉得五姑娘还如此幼小就要离府而去,实在是可怜。
若画则瞥了一眼若尘,心想,赶你出府,原本也是你先陷害我不义在前,愿你出府以后,好好改过自新吧。
若尘则脸色平静,对于她来说,只要不当众挨打,就已经大胜,被赶出府,她还可以自由自在,不想生活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大宅门里。
若画走到若尘的面前,低声说:“五妹妹,外面的庄子清苦,妹妹可要保重好身子。以后,切莫再做任性之事了,也不能被他人白白利用了。”
若尘心想,也不能让嫡姐欺人太甚,不由得扮出一个笑脸来:“其实若尘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忘记说了,那柴房里,姐姐与李公子说了一些话,迷迷糊糊的,好似也听见了一般……”
“你,你休得胡说。”若画顿时变了脸色,虽然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可若尘胡乱编造的话,闺阁女子,名声比性命更加重要,幸好刚才她没有在父亲和众人的面前胡说,否则,只怕自己也要被赶出庄子了。
“若画姐姐,庄子清苦,还请若画姐姐多多关照妹妹,让妹妹的生活,不要那么清苦,妹妹生活不清苦,就会闭嘴了。”说完,她黑漆漆的目光落在姐姐身上,嘴角漾出一缕没心没肺的笑容。
若画退后一步,内心惊讶,这个妹妹,仿佛有些不同了,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她这几句话,明显是在敲诈勒索了。
她们的对话,让不远处的蓝晨听得清清楚楚,心想一贯听说这个五妹妹蠢笨呆,如今,明明家法都举起来了,她三言两语,就洗脱了嫌疑,虽然被赶出宅子,瞧见她好似脱笼的鸟儿一般,欢脱不已。
可见传言没几个是可信的。
李雅君推推身边的蓝晨,说:“走吧,这惩罚原本也是重的,终究是白府的家事。”
然而蓝晨却不以为意,他被若尘那眼神里的喜悦之色所震惊,实在是纳闷,他竟然走了过去,问她:“五姑娘,你知道那十里庄子,有多荒凉吗?”
临了,还要恐吓她。
若尘抬起头来,见是那纨绔子弟蓝晨,唇红齿白的他嘴角带着一缕嘲笑之意,顿时十分警惕,反正不是自己家里的人,稍露一点锋芒,以免太憋屈了,可不能让他给嘲笑了。
她淡然问:“十里庄子里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