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只是,姐姐怎么突然提这样的话呢?前几天,她不是一再跟自己说,一切慢慢来嘛!
可,姐姐并没有给宛歌解开疑问,在得到宛歌的应允后,却是起身往卧室走去。澡也没洗,合衣躺下,泪水依旧是哗哗地往外流。
那个明承志今天来做什么?
如果他不来,那沈尊文也不会进去跟他谈话而造成“人机分离”,那她也不会看到那条不该看到的短信。
可是沈尊文,他怎么有理由,有什么理由……
她城府不深,对谁都不设防,对谁也不加掩饰。所以,在他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依然还握着他的那只手机。不仅如此,那条短信,她根本就没关。
让人难过的是,沈尊文没有一句解释。只是默默收起手机,尔后拉门出去。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回,反正,他是伤透宛恋的心了。
最让她难过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跟沈尊文离婚了,究究怎么办?宛歌又怎么办?
也许,自己是悲剧是自己造成的,而他们的悲剧,依然是自己造成的……
时钟,在宛恋的耳边滴滴哒哒地细细咬着。
枕头的一大部分,都被宛恋咸咸的泪水浸得透湿。
但是怎么办呢?
是不是,哭过,一切就可以结束呢?
头好疼,眼睛好肿。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连沈尊文都不能让人相信,那还有谁能让人相信?如果说,连这样的感情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样的感情是真的……
大概在宛恋有些迷迷糊糊地时间,房间门轻轻地被推开。一身风雪的沈尊文脱下外套,看了看被子里还穿着毛衫的宛恋,直接脱了鞋子钻入被子,从她的身后伸手搂住她。
可,宛恋还是被这样一双熟悉的手给惊醒。心里一个突跳,却是伸手将他的手推到身后。
多少个寂寞的夜,她都是在等这样一双手臂啊!
可是今天……
“其实……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有一条你是该相信的。我离不开你,离不开究究。”结婚这么多年,极少谈感情的沈尊文,这一刻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是,才刚张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是那样清楚地记得,当年宛恋为了跟他在一起,做了多少让她难过、让她家人难过的事情。可是今天……
现在的他,在一定的位置上坐着,有一定的权力,便有一定的魅力。他不找别人,却有不少人自然地来找他。习茉,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到了他这个年龄,真的对所谓的感情没有多少的吸引力了,可是……慢慢的,他却发现,习茉很像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年轻时候的宛恋。那样的敏感,那样的全情付出,那样的古灵精怪,那样的……不能让人拒绝。
可笑么?
他竟然,爱上了两个一样的人。而且,有时候,聪明如他,竟然分不清哪个是习茉,哪个是宛恋。所以,在很多的时候,对习茉的要求基本上来者不拒,对习茉的撒娇习以为常。
当然,习茉最像宛恋的一个地方,就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所以他们耍暧昧,他们玩心跳,却始终没有越过那最后的一坎。这也是一直以来,沈尊文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的地方。
只是沈尊文没有想到,敏感如宛恋,这件事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宛恋从心底里挖出去。
好一会儿,见宛恋没有出声,再一次将手伸过去。
可,宛恋忽然起身,抱了条被子就往外走去。
“外面冷,我出去。”没办法,沈尊文从宛恋的手中抢过被子,只得往客厅走去。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床,没有激烈地争吵,没有言语上的过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分床。
“恋恋,我刚才已经很明确地跟习茉讲了……”
不等沈尊文把话说完,宛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泪水,再一次绝堤涌出……
他竟然连名带姓地在她面前提那个人,他竟然好意思在她的面前提那个人!而且,就是刚才,就是刚才在她发现了他们的事情后,他竟然又去见那个人了!
难道,他真的半点也感觉不到她的难过嘛!
如果不是为了究究,如果时间再退回去个三五年,也许当时她就冲动地把“离婚”两个字喊出口了。
可是现在的她,并不是三五年前的那个她,不能只为自己不为孩子……
但,真的让她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第二天,宛歌醒得特别早。以往早起的姐姐,今天却连卧室门都没有打开。客厅的沙发上,留着一条已叠好的被子……
第一次在姐姐在家的时候走入厨房,蒸了几个鸡蛋,煮了一点面条,自己吃了一点,然后扣了一碗放在锅里,不忍心叫醒昨天哭得跟泪人一样的姐姐,悄然无声地拉门而去。
是啊,她确实该找份工作了。
可是,当她真正站在人头涌动的人才交流市场里,她的期望值降到了最低点。
要么,需要实践工作经历两年以上要么,需要专业对口就是当个服务员,也要十八至二十五岁之间……
她当年出国完全是因为逃避,当时是只要能走就好,所以在国外学的古典文学,在国内根本就用不上的专业。对于她这样一个一天班也没上过的人,又谈什么几年的工作经历呢?
“虽然我没有工作经验,只有英语四级证书,但我什么都肯做的……”回头,一个身材较小的女人,正对着一个清瘦的男人软软地求着情。
宛歌往一边的招聘牌上看了看,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医药品销售公司。虽然这间小医药品销售公司摆在最里边不起眼的位置上,虽然他们只是招聘一个小文员,可上面的招聘启示却一点不含糊。
“160以上,本科,28岁以下,两年以上工作经历,英语六级……”
宛歌的目光不由再一次落在那边苦苦求情的女人身上。她看不出那个女人的年龄,但很明显,她应该没有160。通过她后来的只言片语还可以推断,她好像英文水平没达标,没有工作经验……
一项都不符合,人家都这样卖力地苦苦相求。她就只差工作经验,怎么就不能像别人那样低一下架子呢?
想到这里,宛歌走上前去。
“这是我的履历。”递上自己准备好的资料,然后不多言语地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候。
可能是今天应聘的人很多,清瘦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抬头,直接接过宛歌的履历看了起来。也许是宛歌的英语六级打动了他,也许是她的出国经历打动了他,在看了好几行后,才挑剔地抬起头来。
“来,把这个翻译给我听。”从下面抽屉里取出一只印满英文的纸药盒子,然后往桌上一放。
说实话,药盒子上的这些英文真的太专业、太生生僻了,就是一个国内英语通过六级的人,或者说在国外住了四年的人,也不一定能应付过来。
但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滑稽可笑的……
宛恋是个药罐子,所以宛歌经常会给她寄一些国外的好药给她。而这种药,偏偏宛歌买过,而且详细地向卖家咨询过十分翔实的一些问题。所以,宛歌十分漂亮地将药盒子上的英文加以翻译,并且还作了详细地解释。
“k,你录用了。”清瘦的男人终于露出了满意地微笑,挤了挤鼻梁后放松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老板,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家以前做过药品生意,虽然我档案上没有明显地工作经验,但对这一行也是略懂一二的。”一边的女人见宛歌被录取了,却还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如果让你烧水扫地打杂,你愿意么?”清瘦的男人起身收拾东西,公司确实是缺一名清洁工人。而现在已到了吃饭的点,他又不想下午继续过来再找清洁工,所以也只是随便搭个口。
“愿意!”女人有些迟疑,但在男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转身的那一刹那,女人还是肯定地挡到了他的面前。
没错,女人……确实急迫地需要一份工作。
“好。那你们俩下午按这个地址找到公司,然后过来填表备案直接上班。”男人从名片夹里取出两张分递给宛歌和那个女人,然后累累地往外走去。
“步奇”。宛歌小声读着卡片上的公司名。果然是小公司,公司的名字也十分的小气。
“你确定愿意做清洁工?”宛歌侧目,其实那个女人除了个子矮一点外,长相还算不错。再加上她身上的衣服……宛歌认得,还是些小有名气的名牌。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遇上什么特别不好渡过的处境,怎么会愿意做清洁工呢?
“很多时候,路不是我们能选的。这一次,也是路选了我。”女人苦笑,对着宛歌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宜敏。”
“宛歌。”才只是听她讲了几句话,但宛歌听得出,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女人,亦是一个敏感而受过伤的女人。
伸出手,跟她一握,算是新同事的见面礼了。
低头,看了看卡片上的地址,离这里还小有一段距离。于是,在小摊上买了两个面包,一杯奶茶,就算是午饭,然后步行往那间公司走去。
所谓的文员,其实是除了翻译一些英文说明书以外,打字、复印、传真、跑腿……似乎什么都与之有关。一整天下来,宛歌不由苦笑着往回走。也许这个职位不应该叫“文员”,更应该准确地叫“打杂”。可是想想那个身材娇小的宜敏,整个半天就一直弯着腰拖地擦桌子洗水杯呢……自己能够“打杂”,还算是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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