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悍哑口无言,这不明摆着让武家人去战场上镀金吗?
那是打仗,可不是玩过家家,随便一个决策失误都要拿成千上万的人命来补,这种关键位置竟然安排一个全然不懂军事的纨绔子弟?
不得不说,武大娘这种骚操作绝对是败笔中的败笔。
陈子昂收拾情绪,又强自一笑道:“好在每逢关键战局,圣人都会暗中叮嘱武氏子弟,禁制他们卖弄权威,严格限制他们的临战指挥权。这次让武攸宜统管前军,让狄公坐镇魏州统辖后军,督运粮草,便是圣人一贯以来的两手准备。有狄公辅佐,想来也不至于出太大岔子。”
曹悍无语的摇摇头,武大娘为了让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打心眼里瞧得起武氏,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此次我途径房陵拜访赵刺史,其实就是请他对你多加关照。巴叔言接掌县令职权,背后有张彦起撑腰,今后你切不可再与他发生冲突。”陈子昂叮嘱道。
曹悍略感意外,没想到陈子昂专门为了他跑到房陵去见赵刺史:“....陈县尉....多谢!”
陈子昂拍拍他的肩:“不过,赵刺史的日子也不好过,张彦起背靠二张,在房州大权独揽,赵刺史的职权,却是被他架空的差不多了。所以,你还需自己当心才是。”
“另外,我还听说一事,巴叔言以剿匪为名,从房陵借来二百团练兵,不日便抵达竹山。巴叔言此番动作,你不可不防,万事小心。实在不行,就去房陵求助葛司马。”
曹悍默默记在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危机感。
巴叔言刚升任县令,就借调团练兵?
竹山太平,剿个屁匪。
此事不得不防。
房州大权尽归张彦起,连刺史赵彦昭也坐了冷板凳,葛绛一个小小的司马就更说不上话了。
巴叔言是张彦起的人,如此一来,在竹山他岂不是要横行无忌?
曹悍心头沉重起来。
葛绛和陈子昂这一走,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陈子昂轻声道:“我已经跟李多祚将军举荐你,实在不行的话,就去九梁山避避风头。另外,黄枫谷的事你切忌不可对人提及。虽说朝堂上有各种传闻,但圣心未明之前,一切的猜测都不作数。你想投效庐陵王,为自己谋个出身,这并没有错,但眼下时局不清,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陈县尉,我....”
陈子昂摆摆手:“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人之常情而已。即便你不走庐陵王这一步,我也会请狄公向朝廷举荐你。呵呵,其实,看中你的人,可不只我一个......”
曹悍不明所以,陈子昂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好了,离别在即,岂能无酒?事不宜迟,今日就到登仙阁狠狠吃你一顿!”陈子昂洒然一笑。
曹悍也暂时把烦恼扔脑后,揶揄笑道:“要是今晚老陈你不喝醉,明日一早我可不放人!”
陈子昂一怔,豪迈长笑:“昔年曹阿瞒有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而今我陈伯玉难得相逢意气相投之人,定当与你一醉方休!”
“那还说个甚?走起!”
是夜,登仙阁早早挂牌打烊,二楼包厢内却是杯盏交碰、欢笑纵歌之声不绝,灯火直至天明时分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