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码头到县城不走官道,而是走一条偏僻土路。
一路上避过村庄农田,多是绕山穿林。
路程不远,只有几里。
平日往来行人也不少,不过今日变天,阴风怒号,刘达一行人刚离开码头没多久,豆大的雨珠就从天而降,很快,一阵倾盆大雨落至。
土路坑洼众多,大雨一打,更是泥泞不堪,牛车马车行进艰难。
齐丁香来时雇了一辆马车,她坐在车厢里,身子跟随车厢剧烈摇晃,双手紧紧抓住窗沿,头顶传来阵阵急促的啪嗒声,那是暴雨在拍打车厢顶。
“他娘的!今日这雨也太大了!”
刘达和车夫坐在车辕子上,狂风吹拂,雨水覆面,连眼睛都睁不开。
两名驱赶牛车的汉子也变成了落汤鸡。
路途过半,距离县城还有二三里地,周围是一片野林子,找不到躲避风雨的地方,只能顶风冒雨往前走。
水洼遍地的道路上,已经看不见其他行人,放眼望去,天地间好似变成了一道水帘。
一辆大黑马车横在不远处,将本就不宽的道路完全堵死。
那大黑马抖落身上水珠,扬了扬蹄子,发出一声嘶鸣。
“刘爷,这过不去呀!”赶车的车夫伸长脖子看看,抱怨道。
刘达眉头一拧,低声喝骂了句,跳下车朝前走去,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把路给堵了。
那是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不过光凭那匹神骏的大黑马,竹山县就没几户人家养得起。
刘达倒也没犯浑,和马车主人说一声,把路让开给他们过去也就算了。
刚走到马车前,刘达正准备出声,车厢挂着的黑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雷公脸,正冲着他阴险冷笑。
“赖有为?赖扒皮?”刘达吃惊的脱口喊出了竹山百姓给他起的诨号。
赖有为恼火的吐出一口唾沫,一脸不怀好意的道:“本来不想碰你的,谁叫你正赶上了!刘达,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刘达警惕的后退一步:“你想作甚?”
赖有为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兀自大吼:“还不动手!”
陡然间,路旁林子里射出几支箭矢,穿透雨幕,直朝齐丁香乘坐的马车射去!
一声惨叫响起,车夫老汉被一支利箭射穿胸膛,瞪大眼从车辕摔落,倒在泥水浆里,殷红的血混合黄泥水洒满一地。
噹噹几声响,几支利箭钉在车厢上。
听到动静声,齐丁香满脸疑惑的探出头,却猛地瞧见车夫老汉的尸体倒在泥地里,瞪大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瞬间的惊愕后,齐丁香俏脸惨白,尖叫一声!
刘达惊怒不已,一个箭步冲到马车旁,从车辕位置取下他的佩刀,呛地一声拔刀握住。
“是巴府的人!齐娘子千万不要露面!”
两名赶牛车的汉子猫着腰靠拢,哆哆嗦嗦道:“刘爷!俺们咋办?”
刘达正要说话,却猛地看见,一个外罩蓑衣,戴着斗笠,内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右手提一把明晃长刀,踩着泥水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这人不知道从何处出现,仿佛幽灵般,望之令人生出一股寒气。
刘达眼瞳渐渐睁大,他看清楚了来人相貌。
“浑...浑江虬!?”
那凶狠的面容,嘴角一道延至咽喉处的伤疤,正是堵河水匪头子浑江虬黄铎!
“你...你还敢现身?你不怕我大哥曹悍找你算账?”
刘达再混不吝,也知道浑江虬不是他能对付的,当初青天峡时就领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