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我只是想摘朵莲花,没想到……会落水。昭宁望着苏景容,苍白的面容上挂着两行泪水,模样即伤心又委屈。
苏景容半垂着眸子,目光停驻在昭宁的脸上,胸中五味杂陈,久久未语。
十五岁的少女身着淡黄色衣裙,雪肤乌发,额中点缀着三片粉色花瓣。秀眉之下是一双漆黑乌亮的眸子,眼尾略长,双瞳黑白分明,里面含着氤氲水汽,犹似一泓清泉。
昭宁出生便患有不足之症,身体的底子很差,平日需要细心呵护谨防生病,稍有不适就卧床不起。落水对于常人许是一件小事,遇到她很可能会要命。偏偏她又是个不安于室的人,成天到晚的瞎折腾身子骨,五年来整个公主府里人没少为她担惊受怕。
这次落水幸得身边的侍女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否则哪里还有她坐在这里可怜兮兮哭诉的份。
“公主您还是先喝药吧。
昭宁很矫情一哭就没个完,期间还不时咳嗽,侍女青竹跪在地上听得那叫个胆颤心惊,眼瞧着药碗中袅袅白烟越见稀薄,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昭宁置若罔闻,双眸仍旧一瞬不移盯着苏景容继续泪眼婆娑的诉苦。“太傅,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其实我死倒不要紧。反正我也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可是只要想到死后的年岁里再见不到太傅,我的心就狠狠地揪着疼跟被生剜了一样。”
眼下,昭宁同苏景容就像是对峙的双方,一个孜孜不倦的讲述着,一个不为所动的干坐着,战争在不动神色的进行中,就看谁坚持到最后,谁先丢兵弃甲方。
气氛微妙,旁人浑然不知。
“苏太傅——”
昭宁不理睬,青竹很焦灼。
她只能求救的看向苏景容,希望他尽快消气,出手安抚好她们公主。
终于,沉静了许久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接过了青竹呈盘中的药碗。握着瓷白的药匙,用气吹了吹把药送到了昭宁的唇边,“好了,快喝药。”
青竹松了口气,默默退出房间,房间里只剩他俩人,昭宁也慢慢地止住了哭泣。然而,她目光触及黑乎乎汤药时,脸皮又不甘不愿的垮了。
“太傅,药好苦我不想喝。
低侬软语,埋怨撒娇。
“昭宁,你就仗着我惯着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信不信我真不管你了。”苏景容皱着眉头把药碗往旁边一放,大有置之不理的意思。
“太傅,你凶我。”
许是苏景容的话杀伤性太大,昭宁心头的委屈愈发浓盛,霎时,刚止住的泪水就像断了弦似的流个不停。
悲伤过度,咳嗽加剧,面色更是在抽抽泣泣中煞白如纸。不肖片刻,一股腥意上喉,昭宁捂唇。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细白的指缝间流淌而出,滴落在锦被瞬间鲜红一片。
“阿宁——”
昭宁只觉眼前一黑,在苏景容惊慌失措的呼喊中歪头昏了过去。
这次昭宁昏迷了整整三日,醒来时已是晚上。
昭宁怕黑,房间里的灯总是长夜不灭,她身子弱,担心花草会对身体有影响,她的房间便鲜少见到花草影子。
烛火惺忪,摇曳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