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亲卫连忙把门扯了回来,但那牌位还是倒了几个。
赵无恤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连忙过去扶起牌位,可,当他看到父亲的牌位时,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抱着无声痛哭起来。
父亲把他一个卑贱的庶子立为继承人,为的就是赵氏的延续,赵无恤这么多年也是战战兢兢,不敢稍有懈怠。父亲临终时的叮咛还在耳边,可此刻……赵氏真的可能亡在他手中了!
战死事小,可又该如何面对祖先呢?
当赵无恤离开宗庙,已经是夜晚了,出了门,却发现妻子跟几个子女都站在外面屋檐下等着。
“饭菜已备好,快回去吧!”妻子崆峒氏走过来扶着他,轻声说道。
赵无恤点点头,朝几个子女扬了扬手,示意都回去。
“父亲,我今日猎到了一只漂亮的鹿,已做成了羹,你可要多吃一些。”小女儿季佳过来扯着他的袖子往前走,笑着催促道。
“哦?你也能开弓猎鹿了?”看着笑容娇俏的小女儿,赵无恤脸上也跟着多了些笑意。
这女儿是他中年所得,从妾所生。也许是因为跟自己同样的出身,赵无恤对这个小女儿却格外偏爱,每次心情糟糕时,看到她总能好个大半。
“我用的弩啊!”季佳用手比划了一下,“工匠特意做的,又小巧,我也能用。等下次作战,我也随父亲同去,可为车右。”
赵无恤脸上的笑容慢慢收回,看着女儿,轻声说道:“战争不像你想的那般。”
“父亲怎知我不知战争?当初智瑶攻城,我可随兄长去过城头的。”
“胡闹!”赵无恤却瞪了眼跟着的次子,吓得对方连忙低头。
“听闻那智朗也不过是未及冠的少年,他能亲率大军,我为何连战场也去不得?”季佳有些不满道。
“这是为何,还用我说吗?你是女子啊!”赵无恤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我虽娇弱,不能持利器作战,却也不认为就无所用处了!”季佳有些愤愤的说道。
赵无恤突然停下了,看着女儿,昏暗油灯映衬下,那双鹰一般的双目却不再锐利。
“走吧!”良久,赵无恤才转过脸,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
一场雨,下了一整晚仍然没有停歇,智朗坐在营帐里,照常在一堆木简前忙碌。
“家主,贾远来了!”门帘突然掀开,却是骝站在门口说道。
薪地暂时没什么危机,智朗前几天就把他调了回来,没辙,旁边总缺个用的顺手的。
智朗搁笔站起来,说道:“东西可带来了?”
“带来了!就在仓库,我已派人在守着了。”
“好!”
智朗快步走到一边的衣架,取下了蓑衣草帽,说道:“走!随我去瞧瞧。”
走出营帐,寒气立刻让他打了个寒战,虽然已经临近夏季,但下雨后的气温还是陡降了一截。
顶着雨,两人踩着满地的泥泞,一前一后的直奔营寨后方的仓库。
到了地方,就看到一队甲士正站在雨中守着,而在旁边草棚下,正停着几辆盖着皮革雨布的辂车。
几个工匠打扮的人正忙着往下卸东西,为首的一个却是金邻,看到智朗,他们连忙停下行礼。
“免了免了!”智朗摆摆手,直接走到那车驾边。
看着地上一堆刷了桐油的零件,智朗说道:“没浸水吧?”
“走到半路遇到这场雨,沾了点水,应该不影响!”金邻连忙说道。
“那好。快些装起来,瞧瞧效果。”智朗弯腰敲了敲,高兴的说道。
几个工匠立刻又忙碌起来,过了不久,一架庞大的弩就装配完成了,这是床弩。
这会已经有床弩了,不过只是把粗陋的大弓安置在一个同样粗陋的架子上,做成一个更加粗陋的弩。很自然的,其精度跟威力跟那体格完全不匹配,基本没太多实用功能,所以用的并不多。
不过,作为远程攻击利器,智朗却相当重视这东西,一直在做设计。慢慢琢磨攻克了不少制作工艺上的问题后,也总算拿出了合格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