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头……”蒲嘉瑞说道,“我真的!”
“闭嘴。”方苗一把搂住蒲嘉瑞的肩膀,捂住了他的嘴巴,“跟我过来。”
两人走后,其他巡捕们互相看了几眼,然后都若无其事的开始‘忙碌’起来。
有人摸出一副印着西洋女子feng骚画像的扑克牌,开始呼朋引伴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和生趣。
……
翌日。
北四川路。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了路边,司机下车买了一包香烟。
随后他回到车边,拆封抽出一支烟卷,划了一根洋火点燃了,抽着烟卷,无聊的靠在车门上,打量着四周。
约莫几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的年轻男子从马路对面的巷子里出来,他抬眼看到了这辆小汽车。
司机也看到了这个人,他不动声色的将嘴巴里的烟卷吐掉,用脚尖碾灭,然后又抽出一支烟卷咬在嘴巴里,然后将烟盒随手放在了车顶棚上,嘴巴里咬着的烟卷却并未划火柴点燃。
西装革履的男子看到这里,他摘下礼帽,拿在手中,走了两步,手上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又戴上了礼帽,同时穿越马路走向了小汽车。
……
“劳驾问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冯氏裁缝铺?”西装革履男子问司机。
“二少爷,上车吧。”司机点点头,面露殷勤之色,在接过对方手中的行李箱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道,“岑长官在车里恭候多时了。”
“有劳。”西装革履男子微微颔首,微笑着拉开车门迅速上了车。
……
车子启动,行驶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炎培,一路上可还算顺利?”岑雨锋看了上车的男子一眼,微笑问道。
“在崑山的时候遇到新亚和平促进会的狗腿子刁难,顺手解决了。”白麒麟说道,炎培是他的字。
“你能来上海帮我,我很高兴啊。”岑雨锋微微颔首。
白麒麟并非他的老部下,不过,他此前去重庆面见戴老板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立功赴重庆受戴老板亲自嘉奖的白麒麟,对于这个年轻人印象颇佳。
上海区此前接连折损人员,岑雨锋来到上海后,多次向重庆请求人手支援,点名要白麒麟,此次戴老板终于舍得把白麒麟派来了,他是非常高兴的。
……
“炎培。”岑雨锋问道,“我记得你是上海人吧。”
“是的,岑长官。”白麒麟点点头,“属下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上海沦陷后,属下不甘心做亡国奴,正好戴老板在青浦办班,属下就投笔从戎了。”
“好啊,投笔从戎,文武双全白麒麟!”岑雨锋高兴说道,“此次回到桑梓,感受如何?”
“家国沦丧,痛彻心扉。”白麒麟表情严肃说道。
“对于北四川路这一带的日本人的情况,你了解吗?”岑雨锋问道。
“还算了解。”白麒麟说道。
“前清的时候,日本人抓住粤商徐润因经营不善出让虹口大批地产机会,把吴淞路地段买下,建立许多日本商铺,从那个时候开始,日本人开始一步步在北四川路一带扩张。”
“当时日本人乘北四川路越界筑路,又大肆购买路两侧地产,修建房屋,使窦乐安路、施高塔路、狄思威路一带成为又一日本人聚居地区。”
“日本人也分三六九等,头等的银行,洋行大班,社长住洋人区,二等的白领住狄思威路洋房,三等平民就混在吴淞路一带。”白麒麟说道,“不过,此次回到上海,看到这里的日本人比以前更多了。”
“两次淞沪战争,毁了闸北,虹口大片地区,日本人趁机大肆扩张聚居点。”岑雨锋语气沉重说道,“北四川路原有七百零三幢房屋,八一三事变前日本人仅占六十五幢,战后华人业主或逃离,或是被日军所驱赶,日本人又占住足足六百幢,共达六百六十五幢,为全路的九成以上。”
……
白麒麟惊讶的看了岑雨锋一眼,然后他惊叹道,“岑长官竟将这些调查的如此清楚!”
“不是我们调查的。”岑雨锋摇摇头,“是红党调查的,他们在报纸上公开了这些数据。”
“呃……”白麒麟愣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想了想,白麒麟才说道,“红党真刀真枪的不行,就喜欢做这等表面功夫。”
岑雨锋看了白麒麟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岑长官,属下刚回上海,就看到报纸上一个很有意思的新闻。”白麒麟说道。
“噢?”岑雨锋问道,“什么新闻?”
“报纸上说法租界的程千帆带人干掉了极司菲尔路的人,还夸他是抗日大英雄呢。”白麒麟说道。
说着,他摇摇头,轻笑一声说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属下当时在上海的时候,这个程千帆就以亲近日本人着称,这样一个人,怎么突然成了抗日大英雄了,真是想不到。”
……
“你是说这件事啊。”岑雨锋摇摇头,“此事另有乾坤,以后再说,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程千帆是铁杆汉奸就是了。”
“是。”白麒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对面来了几辆小汽车组成的车队。
当先的汽车一阵按喇叭,惊散了人群后,三辆小汽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还真的不经念叨。”岑雨锋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方才过去的就是程千帆的车队。”
白麒麟扭头,透过后窗玻璃,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几辆小汽车的背影,然后收回视线,轻哼一声,说道,“还真是嚣张跋扈呢。”
……
程千帆坐在汽车里,他正在闭目养神。
就在半小时前,他刚与李萃群见过面。
“帆哥,李萃群怎么说?”浩子看了一眼后视镜,问帆哥。
“什么怎么说?”程千帆睁开眼睛。
“报纸上都在说你是抗日大英雄那件事啊。”浩子笑着说道,“弟兄们也都暗下里议论纷纷呢。”
“还能怎么说。”程千帆轻笑一声,“极司菲尔路那边这次只能吃一个闷亏了,他们是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巡捕房这边也会再度发一个公告,驳斥报纸上的新闻,说那些是谣传,是居心叵测。”程千帆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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