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钧抽出信纸,只是看了第一行字,即脸色大变。
“朱源被捕即叛变,此乃特务处诱骗组织营救朱源,寻机打入我党内部之阴谋。”
“怎么可能?”康二牛也凑过来看,不禁惊呼出声。
康二牛今天刚从市委开会回来,市委领导刚刚部署了营救庄泽同志的方案。
两人刚才讨论此事的时候,对于允文允武的庄泽同志也是赞不绝口,十分期待组织上能够尽快将这位年轻的抗联同志营救出来。
最重要的是,从他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化名朱源的庄泽同志经受住了敌人的拷问,是一个忠于红色、忠于革命的好同志。
但是,这信纸上上第一行字竟然就提供了截然相反的情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和讨论,只是表情无比的凝重。
他们继续往下看。
“霞飞路老廖中伏,当场牺牲。”
霞飞路此前的枪击案,有人被打死,这件事他们知道。
不过,老廖是谁?
两人都不知道。
除非发生工作交集,这一条线上的同志是不可能知道另外一条线上的同志的情况的。
王钧和康二牛沉默了,他们知道,霞飞路被害的应该就是这位老廖同志。
尽管和这位牺牲的通知素不相识,两人的心中依然难免悲伤。
继续往下看。
“康二牛行事马虎,膏药忽左忽右。”
康二牛立刻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贴的膏药。
“老康。”王钧表情无比严肃的看过来,“我记起来了,你有两次膏药贴在左脸上的。”
“是我的失误,我太马虎了。”康二牛也记起来了,额头直冒冷汗,没有回避错误。
“我的同志哥呀。”王钧气急,“地下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老康,你也是经历过四一二的老同志了,怎么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我检讨。”康二牛表情凝重且惭愧,“是我的警觉性降低了,我只是考虑到遮掩一下容貌,没有考虑到这些细节,如果有特务前后两次注意到我,这就是极大的纰漏。”
停顿了一下,康二牛诚恳说道,“我请求组织处分。”
“我会向市委汇报的。”王钧生气的说,不是他对自己这名搭档不近人情,实在是这样的低级失误要不得啊,地下工作但凡有一点点纰漏,都可能导致灭顶之灾。
康二牛是市委的重要交通员,认识很多市委的重要同志,一旦康二牛出了纰漏被捕,后果不堪设想。
此外,他和康二牛是搭档,一旦敌人通过康二牛抓捕了他,他个人的生死且不说,他是市委委员,他的被捕同样将迫使整个上海市委紧急撤离,牵一发而动全身。
年轻的特工,会因为经验不足而出事。
有经验的特工,会因为自觉经验很足而出纰漏。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了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信息。
对方见过康二牛多次。
甚至可能是康二牛被跟踪监视了?
要不是两人隐隐猜测此人应是党内的同志,两人肯定早就坐不住了。
只是,他们也只是猜测投信人是自己的同志,但是没有证据支持这个猜测。
“隔壁房子卧室移开木床,以床头柜为准绳,西侧五步,靠墙处,砖下有东西。”
咦?
两人对视一眼。
证据来了?!
两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写信之人似乎能猜到他们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这一步步的,他们俩几乎可以说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怎么可能?
“这么说,这封信是准备这个安全屋的同志送来的?”王钧表情严肃说道。
“应该是了。”康二牛点点头。
他是市委一位重要领导同志的交通员,故而知道这个安全屋。
除了上海市委或者是江苏省委的重要领导同志之外,还有人知道这个安全屋的话,那么就只有准备了这个安全屋的同志了。
“想要验证这个很容易。”王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