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静安师太独自来到云落客房中探望。
云落急忙起身行礼:“见过蒹葭娘娘!”
静安师太拦住了她起身,将她轻轻扶回床上,看看她淤肿的脚踝嘱咐道:“快坐下,这里早就没有了蒹葭娘娘,我如今就是一个远离红尘之人,你现在受伤了可要好好养着,伤筋动骨还要个一百天呢。”
“我不怕,在柳烟镇的时候,骑马射箭不知道伤过多少回呢。我娘常说我是投错了胎,真该是个男儿身。”
骑马射箭?听起来倒真不像一般女儿家平时该做的事情。细细看起云落,她明亮的笑容里充满了灿烂与纯真,犹如三月的暖阳沁人心脾,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柳,洋洒人心。
“慕小姐今年芳龄几何?”
“我今年十七,父亲说我出生那年夏天荷花开的特别好,所以每年生辰我娘都会给我做荷花糕吃。”
静安师太本来带着的希望在眼睛里渐渐消失。心想,她怎会是蝴蝶草原诗茵的女儿呢,两个人相差了一岁,不过是她一时妄想。诗茵来信中曾言明她的女儿跟凌昭天同年出生,犹记当初读到来信时殿外枫叶红似火,倒不是炎夏荷花开满池。静安师太一直看着她,云落露出尴尬的笑意:“静安师太为何一直看着我?”
“你出落的如此标致,为何没有入宫选秀呢?”
“选秀?我才不会…”云落刚想说才不像嫁给凌昭天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呢,想起静安师太的身份不就是那家伙的亲生母亲吗?便改了口说道:“我既无显赫家世,又不懂琴棋书画,进宫怕是要被笑掉大牙的。何况我向来自由成性,宫中规矩太多,并不适合我这样的女子。”
“王宫里,总会把形形色色的人最后分为两种,一种扶摇直上,一种落败成寇。若进宫的人是一定要想明白的,那里的确不合适所有人。”她自己何尝不明白在宫中的滋味,虽有王上的万千宠爱,却遭受着千百双眼神的妒忌,连个知心人都没有,后来碰到诗茵才有了聊不完的话常。
静安师太掏出香囊递与云落,又将此香囊的经过跟她说了一番。云落急忙推脱说道:“我还以为是哥哥随手买来的礼物呢,如此说来,这是太子殿下与蝴蝶草原原主女儿的定亲信物,既然已知其中原委,我就更不能收了。”
看到云落拒绝,静安师太托起她的手掌,将香囊放于她的掌心中:“她应是早已不在人世了,这个香囊既然又回到我的手里,今日你我算是有缘,就当作送你的礼物吧。”
云落见静安师太执意送她,只好收了下来。
一番闲叙后,静安师太叫来凌昭天,嘱咐他早日回宫:“你这样出来难免引人话柄,作为太子万事不可大意。或许你来见我之事,宫中恐怕已经得知了,你回宫后自是要应付一番。”
“那我以后还可以来见您吗?”
静安师太淡然一笑道:“当然可以,母亲永远在这里候着你。”
或许她也意识到,这十三年里,只顾为蝴蝶草原祈福,却忘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需要被爱护的。她纵是再想信守承诺,可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啊,有什么理由拒之千里呢。就让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吧,静安师太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于是三人离开了静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