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半点迟疑地说:“在伊敏河西的贝尔胡同十七号,那是我们组长陈俊峰的家,我们都是到他那听候廖长官的指令。”
李红军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我叫刘德贵。我什么都跟你说了,都是自己人,这回你该放开我了吧?”
李红军仍不满意地说:“不行。你还瞒着我一件事呢,刚才服务员给你盒子里的小方块是什么?”
刘德贵说:“没什么,就是一块胶泥。”
李红军奇怪地问:“胶泥?胶泥……”沉吟片刻又问,“上边有什么印儿没有?”
刘德贵说:“好像是有个印儿,我没细看。”
看得出,眼前这个人显然只是个受人差使,不知内里的小喽啰,再问也不会有更多的消息了。但是李红军脑筋电转间,已经推断出一个可怕的情景。胶泥上能是个什么印儿?除了钥匙的印痕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么这是哪里的钥匙?它肯定是奥洛夫将军房间的,否则敌特拿着它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这块有钥匙印痕的胶泥已经被敌人拿走了,那么他们打制出钥匙以后会干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他们会抓住机会拿着这把钥匙,突然开门冲入奥洛夫将军的房间,给苏联客人来个突然袭击,或打死或制服,轻而易举地拿走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李红军被自己这样的推理结果所震惊,吓得脑门上禁不住冒出了冷汗。
林美娟见他紧张的神色,虽然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知道他的推断得出了什么结论,但是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事态的危险和严重。
李红军阖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捋了捋审问中获得的情报线索,思考片刻,脑海随之浮现出一个应对的计划。他招手把林美娟叫到房间门前,嘴对着她的小耳朵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林美娟不知道他是否是故意这样做,只感到一股热气吹到自己的耳朵,依照往常她肯定会发起脾气,但是这会儿她知道事情紧急,已经无暇顾及了。
只听李红军小声说:“现在首先要办的急事是你赶紧找饭店的人,让他们把奥洛夫将军四个人搬到别的房间去,五层、六层、层,都行,离现在住的房间越远越好。”
林美娟当即就表示反对,也小声说:“这怎么行?这对我们的苏联客人来说太不礼貌了。”
李红军坚持说:“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不然会非常危险,对将军同志的解释将来再说,到时候他们会理解的。”
时美娟又问:“让他们搬出现在的房间,以什么理由呢?”
李红军想了想说:“就让饭店的人跟苏联客人说,屋子里的水管坏了,急需修理,否则会影响整个饭店的供水,所以得请他们换一下房间。”
林美娟知道这是他编造的理由,而真正的理由不便说出来,还没等林美娟争辩,李红军紧接着说:“第二件事。立即给阎德祥局长打电话,让他和齐志刚起码带着二十个人火速过来,不能迟疑,都要穿便衣带枪,要注意不被人发现,
我就在苏联客人腾出的那间三零二房屋等着他们。”
林美娟又提出意见说:“许司令员不是不让兴师动众地给地方添麻烦吗?这回又动用这么多人,这回你就不怕挨批了?”
李红军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被逼到这儿了,我没别的办法。真要是再批评,我担着。你快去办吧,这两件事都十万火急,一定要快。”
林美娟见他着急的样子,知道事情十分紧急,赶紧穿上外套准备去执行李红军的计划。还没走出屋门,忽听李红军说:“等等,等等。”林美娟回头看时,只见李红军锁着眉头,思量着说:“我估计咱们的人比敌人离这里远,怎么加快,敌人也可能会先到,咱们得有所准备。”
林美娟一听,立即俊脸转白,惊诧地说:“啊,那可怎么办?”
李红军没有马上回答,低着头想了一阵,然后说:“别慌,你办好你的事。到时候我会把敌人吸引到三零二房间里,志刚他们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们直扑进去就行。”
林美娟担心地说:“那……那你还去三零二等他们啊?这,这太危险了,不能想个别的办法吗?”
李红军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要想全歼敌人,必须这样做。”随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谁让别人都叫我‘葫芦罐儿’呢?我自有办法对付。你快抓紧办你的事去吧。快!”
林美娟既为他担心又满腹的疑惑,可她知道自己的任务也十分紧急和重要,只好说了声“你……你小心啊。”便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