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早已冲泡好了上等茶叶,配合着雕花黑铜香炉中阵阵檀香,当真是心旷神怡。
“嘿嘿,韩总捕,不知前往夏家可有何收获?”
叶三通划拨着茶盏,瞥着韩冲试探问道。
“呵呵,那夏家小姐倒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韩冲脸上泛出一丝迷醉神色,老神自在。
“哈哈,韩总捕所言甚是!不过嘛,我叶府中却也有一玲珑可人儿。
来人,去请彩衣小姐出来,为韩总捕弹奏一曲!”
叶三通暗道还真是十官九色、无官不贪!
探查一日,竟只是留连于美色,倒是个同道中人!
“彩衣小姐?此女是?”韩冲故作一惊,双目放光,仿若回魂反照。
“哈哈,韩总捕勿要多想,彩衣乃我之义女,她小时候流落街头,鄙人看她可怜,便将之收作义女。
谁知随着年龄增长,其样貌却是越来越出落的标致水灵,比之那夏如萱愈加娇媚可人的多。
鄙人更是请来了五镇名艺,教授其琴棋书画,哪知她一学就会,真可以说是无一不精!”
韩冲嘴角一抽,此世界还真是五步一景,十步一美,自己都有些看花眼了。
不多时,却只听铮鸣之声如调皮的玉珠走盘,清脆欲滴,勾魂摄魄,让人耳中怀孕一般。
一位身穿霓虹纱衣,百褶罗裙,头戴凤翅步摇,眉黛如画,双目透亮流波的富家千金怀抱镶玉鹅黄琵琶,踩着碎步,盯着韩冲抚动丝弦自珠帘侧门款款而来。
如果说刚才韩冲还是在虚与委蛇,此刻则是真的迷醉其中了,第一次觉得看美人奏乐是如此的惬意醉人。
却只见此女时而手捏剑指琵琶倒悬,时而侧身跪地遥指天宫,时进时退快慢有致。
此女当真是集琵琶歌舞双绝于一身,俱都是高亢欢愉、清脆圆润。
“好!弹的好,当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彩衣姑娘盛名无虚!”
韩冲抚掌而笑,连连点头。
“好!哈哈,好句好句,既然韩总捕喜欢,那我们便移驾东厅,请彩衣再奏一曲!”
叶三通向那彩衣使了个眼色,后者巧笑倩兮漫步而来,架着韩冲手臂半依半偎,跟在前者身后移步东厅。
韩冲只觉一股幽香竟穿过檀香透体而来,脑袋都有些迷醉昏沉。
不妙啊,美人计果然难挡,韩冲外表继续显出沉醉,心中却是开始默念大悲咒保持一丝清明凝而不散。
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禅定,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却也无妨!
让糖衣炮弹再猛烈些吧!
...
檀木长桌,玉盘如月,珍馐百味,清冽美酒,外加美人陪坐,侍女八位,当真是土皇帝般的骄奢生活。
“韩总捕,我叶三通最是喜欢交朋友,我与你一见如故,而今在下却是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歪瓜脸看着双颊泛红、神魂颠倒的韩冲敬酒说道。
“哦?叶兄竟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请尽管直言,两肋插刀,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韩冲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拍着胸脯,晃脑间长吼一声。
“哈哈,韩兄弟果然痛快,实不相瞒,那夏家欺我叶家数十年之久。
而今看不得我叶家贡茶得到尚食局的赏识,屡屡与在下过不去,更是打杀我叶家家丁数十位之多!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今那夏如萱仗着会使一套破云挑月枪法,更是屡次伤我。
我等男子本当宽大为怀,奈何如今两家争执不下,咸水镇荒废颓然。
故而请韩总捕将之锁拿至县衙,还咸水镇一个太平盛世!”
那叶三通竟说的慷慨激昂,悲愤难当,情到深处,都要潸然泪下,惹的韩冲浑身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竟有如此严重?”韩冲略作清醒,手指轻敲檀木桌面,眯眼思索沉吟。
歪瓜脸双目微眯,此子还真不好打发,向侧后方羊角胡三角眼管家使了个眼色。
“嘿嘿,韩总捕,这是我家老爷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那老管家一笑如狐狸般狡猾,来到韩冲近前,竟从怀中掏出两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出来放于桌上。
“啧啧,叶老兄实在太破费了,这让小弟如何当得啊!
这样吧,明日本捕便去将此女缉拿归案,先关她几个月再说。”
韩冲一脸难色,口中连连推辞,却娴熟无比的将两个大元宝揣入怀中,拍了两拍,再次拍胸脯保证道。
劫富济贫这方面,韩冲可是一直拿捏得死死的!
“哈哈,好好,彩衣,今天韩总捕可是路途劳累,要好好服侍总捕休息才是!”
“是!女儿遵命。”
彩衣依偎的更加紧密,双目竟隐隐泛出一丝丝青霞,勾魂摄魄!
韩冲心中一突,却不敢有丝毫异色露出,刚才他明明从此女眼中感受到一种异样魅色,此女竟非人类!
一股冷汗直冲脊心,骨肉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