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解释,可是从何解释?解释她与顾承远是为了逃命,而非私奔?还是解释他们在此是偶然,并非商议帮他恢复心性?她的脑海飞速转着,却说不出半句。
顾承远觉察出了以念的焦躁不安,不顾萧元彻噬人的目光,挺身站到以念身前,想要把她护在身后,可这一举动使得萧元彻眼眸中的寒意更深了一分。
他阴鸷地扯了下唇角,薄唇轻启,道:“把他们拿下。”
倏而上百黑衣死士,凭空出现,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团团包围,眼看要动手。
以念和韩慕白几乎是异口同声,阻止道:“萧元彻!”说着韩慕白手中已经幻出诛天战刃。
以念心知萧元彻如今要杀他们易如反掌,她本以为若是萧元彻找到她,定会暴怒,可此刻他异常冷静,冷静得骇人。
她更知道这样的他,比愤怒狠厉的他更为可怖,因为这样的他会更冷酷,也更残忍,且没有弱点。
以念按下韩慕白拔剑的手,试图平静与他讲道:“我这就跟你回去,你不要为难他们。”
“为难?”萧元彻忽而迫视以念,轻笑道:“我今日若偏要为难他们呢?”说着他已经迫近到以念面前,夺命窒息的迫人之感。
顾承远心下不安,抢先一步挡了上来。以念只觉额际划过一道疾风,满头发丝散乱开来。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萧元彻已将他击飞,他本就伤势未愈,此刻又重重地砸向墙面,滚落到地面时已经口吐鲜血,无力起身。
以念下意识的惊呼,想要跑去救顾承远,却被萧元彻一把拉住,道:“这就心疼了吗?”
绾绾和司徒曙一时间还难以接受眼前的萧元彻,怔怔地去将顾承远扶起疗伤,同时也已被死士拔刀围住。
韩慕白怒吼道:“元彻!六殿下救过以念!你怎能恩将仇报!”
萧元彻眼中有怒火在跳跃,唇边却勾起了冷笑,讥诮道:“六殿下既然有胆觊觎我的女人,那就该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说着他拉着以念,缓步向顾承远走去。
趁他转身之际,韩慕白想试图用符咒困住他,岂料金光符咒形成的结界尚未近得他身,就已被他周身那道戾气所注地气墙挡住,并且全数反弹,将韩慕白困住了。
萧元彻鹜地回身,眸光所及之处一片冰凝,“大师兄,我本不想动你,可你却不识时务,归青云已死,你是想去陪陪小师弟吗?”说话间,归青云元神赫然出现在他掌间。
“萧元彻!你杀了青云!你杀了青云!你怎么可以杀了青云!”韩慕白凄厉的呼呵在以念耳边响起,如遇雷击。
猛然抬头间,韩慕白已经冲破符咒结界,向着萧元彻挥剑而去,两股力量在飞天门上空炸开,晃得她双眼灼痛如针刺,本能阖上干涩的眼睑。再次睁眼时,韩慕白已倒地。
终于死士们也开始与几人动手,场面乱作一团,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以念已然触及到萧元彻眼底浓重的肃杀之意,他赤红着快要滴出血的双目,极美的面目都变得有些狰狞。
只见他幻出戾气缠绕的玄黑宝剑,哗然出鞘,戾气四溢,剑刃与鞘身相摩擦的声音锐利刺耳,剑身寒光一寸寸划过以念低垂的眼睑。
她心中一坠,眼泪夺眶,全力拉住萧元彻恳求道:“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你的朋友,你的长辈,你的兄弟,你不可以伤害他们......”
萧元彻低头托起她的下巴,自上而下的冷眼瞧着,恨恨道:“收起你的眼泪,我看着恶心!”然后挥袖一把将她甩到地上。她狼狈地爬起来,去又抱住他的腿,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崩溃。
他知道眼泪只是她惯用的一种手段,可悲的是,却是如此有效。每一滴都能穿透他那冷硬的心壳,腐蚀到其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缓缓克制住杀意,眼底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一把将她从地上抓起来,淡淡道:“既然都是朋友,那便随我回焚影做客吧。”
就这样,司徒曙,绾绾,韩慕白,顾承远,当然还有以念,全数被抓回焚影。
四字形容,一网打尽。
以念很安静,从被抓回来后就一直很安静,可她的心却比任何人都惊慌错乱。她终于知道了让萧元彻恢复正常的方法,可代价就是全数被抓。
虽事情起因是顾昭容所害,但一切也是皆她而起,他们四人根本可以置身事外,却因帮助她而遭伤害。
此刻唯有她被送回了今心殿,其余四人均被打入地牢,不知情形。这几日,萧元彻也未曾来找过她,对她的方式就像是在熬鹰。
她被禁足在今心殿,整座殿外的金光结界,她光是碰到就能被弹飞。
除了每日有侍女来送送食物,便是连只鸟都见不着,不过唯一庆幸的的是,把玥颜留在了她身边,当然她也明白,这同时也是一种威胁。
五日后,她终于还是盼来了萧元彻,身后还跟了一群侍女,看样子熬鹰要结束了。
他带着几分醉意独自入寝殿,让玥颜也退下了。
夜里风声大作,殿内的窗纸上,噗噗作响,呜咽如诉。
二人坐在案几前,沉默良久,以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是被顾昭容陷害的,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他揉着自己的额间,徐徐喝上一口茶道:“知道,那又怎样?”
她面沉如水,默然看他道:“既是知道我是为了逃命而非私奔,为何还要对他们如此?”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面庞来打量,“若只是逃命,那既知我已回来,你为何还要随顾承远去飞天门?”眼神阴寒,那深邃的谭底,再也见不到一丝温柔。
“是为了驱除你的噬灵血咒。”以念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坦诚道。
他忽而笑得猖狂,恨恨道:“噬灵之力本就是我的,早与我融于一体,现在的我才是完整的我!过去的那个萧元彻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驱除噬灵那便是要了我的命!”
她却依旧心平气和回望他道:“好,那便不驱除了,那你能把他们几个放了吗?”
这反应终于还是激怒了他,他冷笑道:“顾承远与你不清不楚,韩慕白,娄绾,司徒曙联手帮你对付我,你现在让我放了他们?你当你是谁?可以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一次次地欺瞒我,背叛我!”
他话音刚落,一道惊雷炸响在焚影上空。顷刻间,暴雨已至,狂风呼啸,雨珠落在瓦片上,似乎像是有千军万马挟着风势而来。
暗沉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宛如一条银蛇狰狞得划破天空,闪过他忽而抬起的迷乱眼眸,许是因为喝了酒,就连喘息声都浓重起来:“你对顾承远动心了,是吗?”
“我没有...”以念易碎的声音,在这电闪雷鸣的黑夜下显得越发空洞。
萧元彻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拎到榻上,铁钳一样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双肩,身体也随之压下来,发狠的吻她。
这个吻突如其来,凶狠霸道,近乎报复。
随后他撕扯下她的寝衣,大片肌肤感觉到寒冷,泛起一粒粒细微的颗粒。
她眼中皆是抗拒,越是如此,萧元彻便越气,这时候,心里的怒火,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像是要从胸口冲破出来。
以念本能地害怕,想要推拒开他,可是两人力量悬殊她没有反抗的机会。一次次的深入,恨不得将她推入万劫不复,她可以咬牙承受他凶狠的掠夺,她一点都不想哭,她要哭的事情太多了,小师弟的死,顾承远的安危,命运的捉弄...这些都比此刻的遭遇更值得哭,可她终于还是哭了。
就在前几日,他还那般怜惜的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除寒意,而今夜所有的寒凉竟皆是他带来的。
身体的疼痛,灵魂的凌迟。
以念想让自己放松些,这样就没那么痛了,可她的灵魂偏偏还支配着这具身体,让她僵直着,紧绷着。泪眼朦胧中,他的面容已有些扭曲。
她渐渐哭得没了力气,变为了低声的啜泣,她颤声道:“你把元彻哥哥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又坚定地进行下去,只道:“念儿,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檐角稀疏响着的是积雨滴答答的声音,还有窗纸被风吹动的细碎声。殿里安静得像是坟墓,以念在榻上蜷缩成小小一团,墨色长发铺满了整个后背,因为抽噎在发抖。
萧元彻已经带着一身水汽,从浴池走出来。他想说点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最后唤来侍女们,为她梳洗更衣。
侍女们刚进寝殿,见以念还是赤裸着,全身布满了各种淤痕,就全都颇为尴尬地窘在了门口。
唯有玥颜几乎是扑到以念身前,用被子将她紧紧包裹住,揽过她的头在自己怀中,不断安慰道:“姑娘...别怕,玥儿在这呢。没事了...没事了...”说着脸上也布满了冰凉。
她努力抑制住翻涌的泪水,回眸瞪着萧元彻,问道:“元彻公子,过去你将姑娘当做你的心头肉,她就是磕着摔着,你都会心疼得不得了,如今你怎么舍得如此对她?”
“好好照顾她。”他只丢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以念立刻止住了抽泣,道:“可算走了,再不走我就要哭断气了。”
玥颜红着眼,惊讶道:“姑娘,你方才是在装哭?”
“也不是,只是稍微夸张一点。与其让他把火发在承远身上,不如让他把火发泄在我身上。”
玥颜并没有因此止了眼泪,反倒哭得更大声:“可是...可是我想哭!我不想看你这么委屈!”
以念抱住玥颜,玥颜还在身边,她不能倒下。
又过了几日,萧元彻来过一次,留下过了夜便走了。次日顾昭容找上门来,带以念去见了顾承远。他身负重伤,双目已瞎。
以念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与萧元彻对抗百害而无一利,于是主动提出了要搬去凝渊殿和他同住。她要救顾承远,也要救萧元彻。萧元彻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设了结界,顾昭容如何插科打诨愣是没能进来。
害她受业火焚身之苦,害她中噬魂珈蓝,害得萧元彻入魔,导致绾绾他们身陷囹圄,小师弟丧命,顾承远命在旦夕......如今的万般,皆是因顾昭容所起。
十年了,她与顾昭容这笔账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以上接楔子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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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有话说:我太难了为什么啊元彻哥哥这么好个人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啊主要还是怪我怪我毕竟是我写的...........哎精分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