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念闻言从神像缝隙中望了眼,那为首独眼男正是巫族大尊手下的巫颂,他那只眼睛就是被自己刺瞎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凡间处处是对头。
巫颂突然感觉到庙内似有魔族之人气息,遂向疤脸男使了个眼色,疤脸男一招手,几个手下便拔出刀,开始搜寻。
顾承远额间已渗出泠泠汗水,握紧了腰上佩剑,以念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力敌。
心中盘算了下,这二十几个人能直接在巫颂手下应是巫族高手,巫颂虽然修为一般但擅长用毒。若是翰风未受伤,或许尚可与之一搏。可如今翰风重伤已无力再战,绾绾和顾承远两人要同时对付这么多人,还要防着巫颂用毒,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在神像后的四人很快便被发现,四人遂即被巫族部下拿着刀团团围住。
“大哥!这藏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疤脸男看到以念和绾绾眼睛都直了,一脸猥琐的惊呼。
四人心中倏而一紧,还好巫颂并不知冥惘长什么样,外加以念灵力溃散,周身魔气已尽数散去,看起来就和凡人并无两样。
巫颂一眼扫去四人均是衣着华贵,剩下的那一只眼睛露出丝丝阴冷:“你们是何人?”
绾绾没脸没皮的一笑道:“大哥我们兄妹四人是山下经商的,今日本是来山上狩猎,不想遇了山贼才逃到这庙里,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四人正欲离开,却被面前明晃晃的二十几把刀刃生生挡住了去路。
巫颂阴声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伏山有山贼?”
绾绾继续试图商量道:“或许是新来的?您看我哥就是被他们打成了重伤,我妹妹也被吓晕了,我们只是来打猎的,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诶!”疤脸男上前摆摆手,示意众人放下刀,望着绾绾和以念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舔了舔嘴道:“想走可以,不过这两个姑娘得留下陪陪我们哥几个,哈哈哈。”
“就是,就是!”众手下附和着疤脸男戏虐道。
“无耻之徒,休得放肆!”顾承远柳眉横竖,叱骂道。
遂即将三人挡在身后,森然的瞪着疤脸男,眼瞳中充斥杀意。
刀疤男怒道:“你这臭小子不知好歹!那我就先杀了你!再跟两个姑娘乐呵!”说着拔刀向顾承远砍来,刀刃的寒光凌冽映在他脸上的刀疤上显得十分狰狞凶狠。顾承远右手一转,佩剑一出,那刀疤脸就被这一迎面而来的剑气瞬时击退了好几步。
刀疤脸面色一凛,知是低估了顾承远,遂运足真气凌空一跃再次向他袭来,只见他身体后仰如狂风中的落叶,速度之快犹如风卷而过,刀剑相交之声响彻破庙,几招下来刀疤脸就被击倒在地。
顾承远正欲向地上的刀疤脸刺去,却被巫颂一个铁链击打在手上,手中佩剑旋即脱手而出。
巫颂面上狞笑道:“小子我来陪你过几招!”巫颂的修为远在刀疤脸之上,顾承远虽聚气召回地上佩剑,但并不是他的对手,仅能勉强应付。
刀疤脸从地上爬起来,挥刀暴呵道:“都给我上!女的留下,男的杀了!”其余巫族部下纷纷向绾绾三人狂猛扑来。
以念半靠在残墙之上,神识恢复万分焦急,噬魂珈蓝蚀骨的剧痛还在蔓延。
翰风腿上受伤,行动不便,绾绾向他道:“翰风大哥你在此处保护姑娘!”翰风拔出长剑,挡在以念身前,竭力抵挡住了巫族部下的攻击。只是肩胛和大腿的伤口再次渗血,看情形支撑不了太久。
绾绾对付刀疤脸本是绰绰有余,但无奈佣兵太多,无可喘息之机。
另一边的巫颂一条铁链使得出神入化,顾承远长剑根本无法近其身,多招下来已无招架之力。
这样下去不行!以念一霎时竟忘了这蚀骨之痛,用尽全身力量将灵力逆转聚集,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着,受了噬魂珈蓝还这样逆势而为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此刻也管不了,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死也要救下他们三人!多年的浴血奋战让她明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英雄救美,人生在世唯有自救,才是绝境中的唯一出路。
突然空气中弥漫一股奇异的幽香,以念想要提醒三人却根本发不出声。随后三人便觉全身无力,再提不起一点真气迎战,很快四人均被擒住。
翰风怒斥道:“没想到你们巫族竟都是些卑鄙小人,以众敌寡!暗中下毒!”巫颂一掌向他击去,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不支倒地。
“哼,不自量力。”
“翰风大哥!”
巫颂的铁链已经绕上翰风脖颈,顾承远即刻道:“住手!我是九州六皇子顾承远,只要你放了他们三人,我愿做人质,你可以用我要挟我父皇!我腰间有令牌可以为证!”
巫颂并未就此收手,只朝着刀疤脸微微一偏头,刀疤脸意会立刻上前扯下顾承远腰间令牌交于巫颂。
巫颂细一看,却是皇族令牌,内心盘算若能将他带回去也算是功劳一件,冷笑一声道:“现在你们都在我手上,你竟还想与我谈条件?我这么多弟兄死在你们手上难道就这样算了?”
“那你想怎样?”顾承远压抑怒火道。
巫怂收手撤去翰风脖颈上的铁链,道:“既然我兄弟们看上了这两个姑娘,那就劳烦姑娘们陪陪我兄弟,若是大家高兴了,或许还能把他三人放了。”
“下流无耻之徒,有种就杀了我,为难两个姑娘算什么男人!”顾承远嘶吼道。
“既然六皇子如此说,那我当然要做出无耻下流之事才对得起你给我的评价啊!”刀疤脸笑得猥琐至极,不管顾承远如何嘶吼,只径直向以念走去。
绾绾急道:“别碰我家姑娘!姑娘是萧元彻的人,你们若是敢碰她一根头发,公子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刀疤脸看向以念讥笑道:“你说就这半死不活的小丫头是萧元彻的女人?那他人呢?哈哈哈哈,小妹妹下次编谎话要编个像样的。”显然是没有相信绾绾的话,众人亦是附笑道。
刀疤脸正伸手正欲向以念脸上摸去,只是在看清她双眸的一刻手就停在了半空之中。
只见以念的双眸已被杀意染得漆黑不见眼白,像是无尽的黑洞能有将人吞噬之力。在杀意的催动之下。她周身灵力开始了迅猛的奔腾,逐渐的破体而出。突然一道紫光亮得霎时将昏暗的破庙照得通天光明,像是能把破庙的屋顶掀翻之势。众人被这强烈的光束一照有片刻的致盲,待众人能看清之时,以念早已不在原地了。
“姑娘!”绾绾顾承远翰风三人欣喜惊呼道。
紫芒之中,须臾间以念已如鬼魅般出现巫颂身后,扬起一丝妖异的笑意:“巫颂,许久不见你却还是不见长进。”
以念周身魔气肆意环绕,深眸漆黑似无尽深渊。巫颂转身之时已是满脸惊骇,“你是谁!”
下一刻,以念手中冥火一起,快到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向那正欲向翰风出手的刀疤脸射去,只听见刀疤脸发出凄厉惨叫,周遭手下无一人敢上前,不过片刻他就被冥火烧成了一堆白骨。
“你是...冥惘!”巫颂见那冥火颤声道,想到当然被冥惘射瞎右眼的情形,身体不由微微一怵。
以念冷言道:“巫颂,拿出解药我或许还可放你一马。”
巫颂正欲拿解药,又突觉不对,旋即冷道:“呵呵,你刚才倒在地上还半死不活,若不是受了重伤,便是中了剧毒。我看此刻不过是在强撑而已,你若真是毫发无伤,为何非要待到现在你的属下都受了伤,才出手?而且三界皆知你已不是魔君,没了冥渊撑腰,又有何惧?”
这个巫颂倒也不笨,以念却是撑不了太久了,好在破庙光线昏暗,否则她额间涔涔而下的虚汗早已将她出卖。刚才杀刀疤脸那一击已是用尽全力,赌的就是巫颂不敢贸然跟自己动手,若现在巫颂出手一探虚实,新仇旧恨,那四人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受伤了,也确实不是魔君了。我现已投身焚影,萧元彻也就在附近,我若用密音传耳他即刻便会赶来,不过我既已与冥渊为敌,倒也无意帮他对付你们巫族,本是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不想你竟觉得我是受伤不敌你?看来你是不准备要另一只眼睛了......”说罢,以念作势出手。
“慢!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既然你已投身焚影,过往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巫族与焚影素无冲突,这是解药你拿去便是。”巫颂虽并不全信,但也不愿用性命冒险。遂抛出解药,带着众手下撤离出破庙。
直到他们彻底走远,以念如同崩塌的山石,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