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远,是我。”她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哭泣声,蹲在他面前柔声说道。
“念儿?”顾承远听到以念的声音,忽然歇斯底里的喊道:“念儿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身上很脏,我不想你看到这样的我!你快走!”他艰难地向后挪动身体躲闪着,将脸埋在墙角里。
他的骄傲他的从容,此刻都已不见,他像是被猎人射杀后惊恐的小鹿,在临死前还在最后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那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竟因自己落得这般下场,以念极力克制着自己几乎要疯狂的愤怒,胸口痛得像是活生生的被撕裂开来。
原本以为对两次害自己性命,让自己遭受烈火焚身之人的仇恨已经无以复加。
直到此刻才发现,残害你所爱所在意的人,这种恨更胜从前!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自己和顾承远遭受的这一切的痛苦,千万倍的报复在顾昭容身上!
“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是你还是萧元彻?”她努力的克制住颤抖,极力让自己的抽泣平静下来,怔怔的瞪着顾昭容问道。
“自然是元彻才会如此仁慈的留他一条狗命,若是我他的狗命早就没了!”
“他好歹还和你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纵使你不念手足之情,又何故残忍至此!”
顾昭容笑得无比得意,那张好看的脸上却带着最为丑陋的表情。
她微微一怔,旋即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这就残忍了?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你放心我不会动你,我要让你好好活着,看着你关心在意的人一个个生不如死,看着我和萧元彻双宿双栖!”
她用最轻蔑的语气说出这最恶毒的诅咒。
以念不再理会她,泪不成器的对顾承远低声道:“承远,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会治好你的。”
听到她的哭泣,顾承远心疼的身躯前倾,他最怕她哭了。
一抹温柔静静的流淌在他没有焦距的眼里,他勉强的挤出笑容,安慰道:“念儿别哭,我没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你,还好吗?”说这几句话像是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我很好,我很好。”轻轻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顾承远颤抖的指尖触摸到她满脸的泪水和冰冷的面颊。
顾昭容潋滟眉眼在俩人面上一扫,骤然化作冷毒利刃,道:“真想让元彻来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不知他看到你这般不知廉耻,还会不会再让你爬上他的床!”
顾承远被顾昭容这番话气得咳血不止,想反驳却已说不出话来。
顾昭容最阴险之处在知道别人的痛处在哪,杀人不可怕,诛心才是最可怕的。
以念逐渐收起泪水,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她必须坚强才能救出顾承远,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她在顾承远手中,写下两个字:
“等我”
顾昭容看着以念绝望悲痛的表情,感觉已经为昨晚侍-寝一事出了一口恶气。
并以她身边的玥颜作为要挟,表明如果她再敢爬上萧元彻的床,就让玥颜的下场比顾承远还要惨。
便没有再为难她,让人将她押回了房中,毕竟只有让她好好活着亲眼目睹这一切才是最痛苦的。
以念面如死寂的回到房中,玥颜立马上前扶住她,着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姑娘,听侍女说你被顾昭容带走了!她对你了做了什么?你别吓玥儿呀!”
“我没事,是承远他…他的眼睛瞎了,双腿也残废了…”以念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六殿下他那么好的人.......顾昭容实在是太恶毒了!”
“是萧元彻做的。”以念擦干眼泪,淡淡的说道,她已经能平静的接受萧元彻如今的丧心病狂。
“玥儿,替我梳妆,我要去见萧元彻。”
“姑娘你不能冲动啊!”
“你放心,我很冷静。我找他不是为了质问承远的事,我是去认错的。”
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冷静的时刻了,今天的事让她醒悟,她必须站起来,不可再任人鱼肉。
她不止要救顾承远,还要救萧元彻!
玥颜满脸疑问,仿佛是听错了:“认错?”
“对,认错!我要救承远就必须恢复法力,折仙丹的解药只有萧元彻才有,与他对抗于我百害无利。”
玥颜似乎明白了一点,又问道:“可就算是恢复了法力,你也远不是元彻公子的对手,又如何能将六皇子救出来呢?”
以念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擦干泪痕,缓缓道:“恢复法力只是第一步,我必须有自保的能力才有机会救出他,而且现在绾绾他们的情况尚且不明,要想救人还要驱除萧元彻的噬灵心魔,恐怕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玥颜着急道:“可是绾绾,慕白公子,司徒前辈全被抓了,还有谁能帮忙啊?”
“魔尊冥渊。”
其实以念也不敢笃定冥渊是否会帮自己,毕竟如今冥渊在某种意义上和自己也算是敌人。若要让他愿意帮忙,一定要有能与他谈判交换的筹码。不过找他终究还是最下策,只要绾绾和慕白能出手相助,也就不必找冥渊了。
玥颜再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既是姑娘的决定,一定会有她自己的道理。
她也不再多问,开始帮以念梳洗,好让她看上去不是痛哭后那么狼狈,经一番轻描黛眉,略施唇红,镜中人已是容色绝丽,好似画中仙子。再换上一袭素锦长裙,淡雅中又多了些出尘的气质。
玥颜不由得叹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来到萧元彻所住的凝渊殿前,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冥姑娘,公子下令任何人未经传召不得入内。”
以念正要说话,殿前大门就自己打开了,“让她进来。”萧元彻飘渺的声音传至门外,看来他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了。
走进内殿,萧元彻正坐在书房中写着些什么。
见她进来颇有些玩味的问道:“怎么今日去见了顾承远心疼了?是特来责问于我?还是想为他求情?”
“不,他如今的处境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这语气怎一个言辞诚恳,情真动人。
萧元彻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精心打扮而来。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这样凝视着自己,她固执强装镇定的目光穿过他的眼底,烧着他的心口,竟有一丝心痛像是滴在纸上的墨点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萧元彻被自己这一感觉吓到,随后眉间黑雾渗出,这种奇异的感觉骤然消失殆尽。
“那你找我所谓何事?”
“我想搬到凝渊殿内与公子同住!”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深谙悠长。
她接着说道:“顾昭容近日总是来找我麻烦,若我再在今心殿待下去恐怕早晚难逃一死,之前我被顾承远所惑所以才会随他出逃,信得公子仁慈才不与我计较,念儿此生愿留在公子身边伺候。”
经过这段时间的碰壁,以念明白了与现在的萧元彻讲道理那是自寻死路,唯有顺着他还有一线生机。
他悄然一笑,目光幽幽如一息烛火:“顾昭容不是警告你今后不许再侍寝了吗?”
以念莞尔,凝眸于他:“念儿只听公子的话。”
“哈哈哈哈!”萧元彻朗声而笑,继而道:“你倒也有胆识,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奋起反抗,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明明怕我怕得要死,却还能提出要搬来与我同住,我倒是有点欣赏你了,明日便搬过来吧。”
“多谢公子!”
玥颜得知要搬去凝渊殿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
当然顾昭容也立马得知了此事,气得直跳脚。冲到凝渊殿找萧元彻,还没进去就被侍卫拦住了,这凝渊殿布满了结界,任凭她怎么撒泼打诨愣是没进得去。
从道以念搬进凝渊殿的这一刻起,她算是与顾昭容正式宣战了。
顾昭容你我这笔账,是时候该好好算一算了!<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