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池才想到,“她说头晕,去护理室找药吃去了。”
刚说完,外面的和式拉门被拉开,阮乐乐穿着泳衣走进来,泡在阮陶身边,一言不发,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和话痨有一拼的阮小乐沉默?比2012还让人恐慌。
她抬起头,看了伊笙一眼,眼神闪烁得有些复杂。
刚才在护理室,她听到秦诺接电话的全过秦,而且凭着她专四的英语水平,居然一字不差的在心里完整翻译出来,怎么办?要说吗?伊笙的爷爷患了重病。
可是秦诺在电话里说的不无道理,那毕竟是人家的事,贸然告诉伊笙,会伤害她吗?
她总觉得瞒着不是件好事。
想了半天,又把头埋下去,“没事,累了。”
“切”泡够了的四人起身离开,留下那两姐妹,好一会阮乐乐才再度开口对身边人道,“姐,我好像听到不该听到的事情。”
阮陶没问,只是轻轻笑了笑,人淡如菊用在她身上,真是贴切,“不该听到,可是听到了,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她侧目看着她,“嗯。”
阮乐乐的爷爷也是因为绝症去世,祖孙两感情又很好,忽然很能感同身受。
伊笙是个不错的女孩子,爽朗善良,她身上有种很纯净的特质,会让你不自觉喜欢她,更不会和她耍心眼,所以即便认识不久,要对这样一个朋友隐瞒致命的真相,是见很困难的事。
“你有能力改变,并且承担后果吗?”阮陶问。
她摇头,“我无能为力,但是,隐瞒不是件好事吧?”
“也许有时候,隐瞒真相是保护呢?”
“你不觉得这样的保护,在真相被拆穿之后会带来更大的伤害吗?”
“或许吧……”某种立场来说,阮陶的思维方式和秦诺很相似,想了会,她像是在对自己说似的,“既然拆穿会让在乎的人受到更大的伤害,那就永远不要让那个人知道就好了嘛。”
说完她自顾自的笑起来,甜美动人,小女人的可爱。
阮乐乐干哼了声,“看不出你还挺腹黑。”
算啦罢……双目往这漆黑的天空,小乐同学自我催眠的想,忘掉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好人必会多福。
“看不出来啊……”各自惊愕中,宋小池经典的来了句,“秦先生的私生活真叫人叹为观止。”怎么说,呃……看上去是个很干净的男人么。
白色的旋梯上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有外套,高跟鞋,领带,丝袜……
无法想象下去的时候,一个模特身材的性感从楼上走下来,身上套着的是……伊笙的衣服,看到门口杵着四个人,明显也是一愣!
身后三只顿时很八卦的倒抽一口凉气,就闻大小姐极度不耐的说,“叫丁马上滚下来!”不用看脸都知道,已经沉到冰点。
性感赤脚原路返回……伊笙没有走进去的意思,安琪阴恻恻的笑,“原来你知道谁在这里啊”
“不然呢?”回头瞥了三人一眼,“给你们看我爆发吃醋的样子么?”
大小姐心如明镜,早三天要回来的时候就和秦诺通过电话,秦先生最近忙于和政府共同开发的东区国际案,每天忙不完的各种会议要开,所以让跑腿小弟看着别墅,没想到某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彻夜狂欢开派对,看现在乌烟瘴气的残局,都能想象昨天是如何的群魔乱舞。
最后跑腿小弟慌慌张张的跑下来,被伊笙勒令今天之内将她的房子收拾干净,否则后果自负,然后……抓起包包门都没进,就去找那个不负责乱拜托别人的罪魁祸首算账去了。
望着伊笙气冲冲的打电话对某人咆哮一通,接着便打车扬尘而去,小池摸着下巴疑惑,“我怎么觉得我们家阿笙被阴了啊!”是谁说……最近期末要闭关,绝对不见影响情绪的秦某人。
莫颜和安琪对望了眼,冷笑,与其穷追猛打,不如让人乖乖的来找你,这个秦诺,把伊笙吃得死死的。
“这狼要吃羊,还能让羊自己送上门去。”
“太绝了。”
……
双子大厦座办公大楼顶层的会议厅,刚刚结束了本季第二次总结会议。
各个部门主管经理出来时,脸色都倦怠外加诡异。
倦怠的是最近秦诺抓得太紧,每个细节都亲力亲为,东区合作案事关伊氏能否在市亦或者是国内站稳脚跟,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笔。
诡异的,是秦先生居然在会议中途接了个电话,神情还颇愉快,这人的铁血工作狂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想不到,也会有柔软的一面,并且……外露于言表。
回到办公室,刚褪下外套窝进一旁豪华的真皮沙发上伸展开双手闭目养神,秘书就扭着细腰走捡来汇报,说楼下总台的内线询问,一位很年轻的小姐拿着伊氏的高层卡直冲冲的进了直达顶层的直梯,因为那张卡,没人敢拦,可是谁都不认识那位小姐……所以要不要请保全……
秦诺笑着让她们别管,才说完,那边门外响起阵急促带着怒气的步子,秘书刚回头,便见到上次绑架他们总裁的人出现了。
在伊氏总裁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立刻就退了出去,把门关好,目前距东区国际的案子破土动工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次伊氏上上下下可经不起总裁大人再消失的刺激……
秘书小姐一走,伊笙就蹬蹬蹬的走到沙发前对着闭目养神的秦诺咆哮,“你太过分了!让丁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简直就……喂!你干什么?快放手……”
大小姐还没咆哮完,就被秦先生伸长双臂拦腰圈了个满怀,头轻轻埋在她腰间往上,吓得她连忙往正门那儿瞄,总裁办公室人来人往,没准就遇上经理来请示,叫人看到她被这人耍无赖的抱着,多难为情!
“你还不放手?!”
秦诺闷闷的笑,“自己送上门来的。”哪有不抓紧的道理?
伊笙才恍然自己被算计了!就着他的背捶了一记,“你是故意让丁在家里闹的吧?”啧……这话听着感觉好奇怪,有种老夫老妻的味道。
被攻击的人把双臂收得更紧,他坐着,也就刚好抱住她的腰,让她寸步都挪不开,俊脸埋在她厚厚的羽绒服里,慢条斯理的真相道,“是你也想见我。”抬起头,秦诺依旧笑意绵绵,清瘦的脸上略带稀少的顽皮神色,“所以我推动了一下而已。”
“……我要考试了。”想起前几天在蓝色遇到跑腿小弟,问她为什么拒绝了秦诺好几次约会,害得他被当作畜生使唤加班加了天,她的回答是:考试前绝对不见会影响她情绪的秦某人。
他笑,“我就那么能影响你?”
伊笙……很诚实的把头点了点,“下周考完试,我想回伦敦。”
说完,秦诺的脸色瞬间微变,她就知道,他是不愿意她回去的,所以越是靠近放假,越躲他躲得深,根本和考试没关系,亦是无关他会影响她,只是在潜意识里,她认为他会阻止自己。
“想回去就回去吧。”语气淡淡的,他展颜一笑,同时圈禁伊笙的怀抱也松开了,“过完寒假才回来吗?”
“你不一起回去吗?”她的反问间接回答了当然要过完寒假才回市的事实。
秦诺没什么亲人,寒假里有中国的传统节日,每年春节伊笙都是和爷爷一起过的,他一个人留在市……是不是太凄凉了?
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一瞬间她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纵然秦诺眉宇间依然很温和,却只答了她四个字有些冰冷的字,“我要工作。”
……
走出双子大厦,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伊笙站在大厦门口望着对面马路的车流,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她就那么在乎他?连去哪里跟他说一声还要小心翼翼,不过……怎么都好,至少他没在这问题上和自己纠结太多,大不了过完春节早点回来陪他也是一样的。
伊笙很高兴的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给爷爷打电话。
不多时,那边传来慈爱的声音,“笙吗?快放假了吧?”
“是啊爷爷!”考试什么的,伊笙根本就没有太在意,“我已经订了下周的机票,考完试我就……”
“今年你就不要回来了。”伊傅严从从容容的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她连机票都……
“今年我没有过年的打算,约了几个老朋友,一起去斐济钓鱼。”平和的声音,完美的理由,“所以,你与秦在市好好过一个传统的中国年吧。”
挂上电话,伊笙胸闷的吐了口气,出口便在冰冷的空气里凝结成白色的水雾,而后散开,没有留下任何失落的痕迹。
她就知道,即使秦诺轻轻松松答应让她回伦敦,回去的路途也是……艰难险阻。
“为什么我要听他的话?”半响,站在双子大厦外,伊笙冒出这么句带点怒意的感慨,为什么她总觉得……是他在从中阻拦,所以她才无法回伦敦。
有什么是连爷爷都必须听他的理由?
愤愤然在手机里调出秦诺的号码,她不是沉得住气的人,今天平白无故被将了一军,他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不是因为见他秦诺会影响你的心情,而是她心中有许多个不确定。
然而那些不确定,连她自己都抓不出细尾末结,无形中,却又觉得自己被重重困在其中,寻求答案的过秦太飘忽,所以……
电话在拨通三秒后被接起,那边响起秦诺一贯徐徐从容的声音,“怎么了?”
他永远不会问你有事吗,关心的姿态了然。
“我不回伦敦了,爷爷说要和老友去斐济钓鱼……”伊笙满是气馁,她被抛弃了……可怜得要命,最糟糕的是她现在很想将他当作出气筒大闹一番。
不用看,秦诺都知道,她定然是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发呆,黑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着,失落得无以复加。
“你在哪?”他放低了语气,柔声问。
“我总觉得……”深呼吸,伊笙好像在做心理建设似的,“我总觉得你好像把我困在一个无形的区域,没边没际,没什么不好,可是我就是找不到方向了,越想去找出口,越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你说,我是在无理取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