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沈沥洲不请自来后,蒋以歌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在屋里看到他的身影,一开始还觉得不胜其烦,但次数多了以后,她就不见怪多怪了,甚至还觉得屋里多了一个人也挺不错的。
这天,沈沥洲还是那个时间段出现在了蒋以歌的屋内,后者正好停下笔,把手里的宣纸折叠好放进了信封里。
“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萧怡那里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沈沥洲刚刚坐好,就听到了她的这句话,不免有些好笑道,“我是你的信差使吗?”
说着,他还煞有其事的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听着就像个跑腿的。”
“喝了我这儿的茶,让你跑跑腿怎么了?”蒋以歌越发的觉得,面前这臭小子简直和小的时候大不一样了,明明小的时候都不会和她讨价还价的。
“那倒也是。”听了她的抱怨,沈沥洲立马正色了起来,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墨风。”
“属下在。”
随即,外面的窗口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蒋以歌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若有所思的想着外面的那个声音。
自上次她揪出那个躲在她院子的人后,就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过来了,这也让她落了个清净,至少不用时不时把这群人赶走。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墨风依旧跟在她身边,只是跟着她的距离远了一些,蒋以歌也只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并没有想到还有人会离她那么远来跟着她。
沈沥洲两指夹着信封,对着外面的那个人影说,“速速把这信送入白家白萧怡手里。”说着,他两指往前一送,手里轻飘飘的信封立马变得坚硬起来,飞在空中也宛如一条游龙,苍劲有力。
至始至终,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他的动作。
蒋以歌看到那封信从窗口飞了出来,被另外一只手给稳稳的接住了。
“是。”外面的人话音一落,立马就飞身闪了出去。
“你的人,武功不错。”蒋以歌毫不吝啬的夸奖道。虽然不见其人,但闻其声,有着这样魄力的人,她可不信这只是泛泛之辈。
“与我相比,那只是蜉蝣撼大树。”沈沥洲不满从她的嘴里听到她夸奖别人,语气听起来酸溜溜的,“只不过是一只手就值得你夸奖一句,那还练什么武,不如去做手技师!”
蒋以歌:“……”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什么叫做只是一只手?她刚刚有夸人家的手吗?好像没有吧。
不过让她更觉得奇怪的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刚不就只说了一句话吗?而且夸赞的还是他身边的人啊,他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不过,早就知道这孩子脾气奇怪的蒋以歌也没气恼,细细慢慢的给他也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你这话说的不对,手技师要的是把手护得跟孩子似的宝贝,而你手底下的人,一看就不是这样的人。”她十分诚恳的开口,一下就把沈沥洲酸溜溜的话给堵了回去,让他心塞了半晌。
“好了。”蒋以歌也不是真的想逗他,只是觉得看他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些属于自己的情绪来会非常的有意思,就和小时候逗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郡王今天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差不多该走了。”
“我才来多久?”沈沥洲有些诧异,她递过来的这杯茶都还没有下肚的,他怎么就要走了呢?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
“哪里差不多?”沈沥洲不想走,赖在那个凳子上就像是在耍无赖似的。
蒋以歌也没管这外面赫赫凶名的郡王爷到了她这里怎么就一脸无赖的样子,只是看着窗外悲秋的画面说道,“人也快到了。”
她的声音很小,刚说出来就淹没进了她的接下来的话里,“小棠也快过来了,如果郡王不希望你和我绑在一起的话,那就请郡王从那儿,”她指了指窗户那边,“赶紧走,不要被人给看见了。”
沈沥洲:“……”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蒋以歌,只能满脸黑线的不情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回头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蒋小姐的待客之道也是别致。”
蒋以歌一抬头,满脸傲娇,“那是自然。”我可是你的长辈,走过的路比你要多的多,手段当然也比你的要多啊。
这傲娇的小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沈沥洲低声一笑,忍住了胸膛里快要撕碎出来的那头野兽,捏了一下后就松开了手,在蒋以歌还没反应过来时,面前的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了眼前,只是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松木清香,预示着这个人刚刚来过。
他一走,外面的那阵脚步声也渐渐走近,蒋以歌听到了门外的喊声,“七小姐安好,老爷和夫人让婢子带小姐过去。”
小棠也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翻书的蒋以歌,恭恭敬敬的上前作辑,“小姐,奴婢为你梳妆。”
“不用。”蒋以歌摆了摆手,倒是不怎么在意,“还是快些去吧,别叫他们等急了。”
这段时间里,蒋成安对她的态度确实要比以前恭敬得多了,以前她都还不觉得,直到上次白萧怡让她注意以后,每每感觉到他们的好,都会下意识的防备一下,果不其然,她在上次的芙蓉糕里察觉到了一股药味。
在整个蒋府里,和蒋以歌最亲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棠,但是小棠几乎每个时刻都跟在她身边,根本没有机会下毒,而唯一有可能的,只有苏澜分给她的小萱有机会。
但是,如果真的是苏澜,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蒋以歌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吗?虎毒尚且都不食子,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这一点才是蒋以歌最想不通的,既然她是家族里最受宠爱的孩子,那为什么还会被人下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