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十点,蒋嘉悦站在黑板前,给板报的背景补完。
只是需要信笔涂抹黑色的颜料而已,却也没有多复杂。
曾艺娣则站在另一侧,勾勒渡轮的细节。
“麻烦待会儿按照草稿,在这些稍隐秘的地方刻上名字。”
曾艺娣对女孩说。
蒋嘉悦点点头,她的字有专门练过,确实更好看些。
之前为了让女孩这具身体重新找回上辈子写字的手感,蒋嘉悦可花了不小的力气。
现在渡轮的大体形象已经在黑板上呈现,曾艺娣描摹完渡轮的边角,后退一步,重新审视面前的板报。
从左到右看了看整体,曾艺娣放下笔,轻揉右手手腕。
到是没多大问题。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蒋嘉悦走到曾艺娣身边,轻声说。
女孩从桌上拾起另一支画笔,抹上暗棕色的颜料,走近板报。
曾艺娣事先有在渡轮上留白,蒋嘉悦就瞧着右手边课桌上的草稿画布,记住草稿上的位置,一笔一划地在渡轮刻上那四十一个姓名。
她写得很仔细,每写上一个姓名,就在脑海里回忆关于那人的事例,这些人的晚年女孩并不了解,但他们的青春,现在就在女孩身边上演。
记忆中的身影与这几日见到的人重合,仅仅只是四十个名字,蒋嘉悦写着,却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期间曾艺娣站在女孩身侧,观察审视背景的雨幕有无不妥之处。
从傍晚到现在,她们都没有过多的交流,好像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幅板报上。
蒋嘉悦最后写上的名字是“江珄”,在她落下最后一个笔划后,她好像被抽空了力气,踉跄地后退,稳住身形后,微仰起头,长呼出一口气。
重生到现在,蒋嘉悦虽然一直嘻嘻哈哈的,好像没有烦恼,但她的心其实一直虚浮着,没有落到实处,像脚踩着棉花,好像随时要摔倒。
所以她总想找人聊天,来排解这种苦闷,但命中注定,她无法对任何人完全敞开心扉。
她终究不是一个人而活。
直到今天绘制这幅板报,那种心脏的闷涩感才稍有缓解。
毕竟,在乘风破浪的路上,谁都不是孤身一人。
女孩将手里的画笔放下,看曾艺娣踮起脚尖,涂抹黑板的顶端。
蒋嘉悦瞧着,忽然抿嘴一笑。
走在人生路上,确实总需要踮起脚尖的。
……………
“姐姐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小妞把狗子抱在怀里,坐在小板凳上,问小院里乘凉的奶奶。
奶奶摇着蒲扇,躺在太师椅上,望着角落的花圃,回答:“会回来的,只是会很晚,姐姐下午打电话说她今晚要晚些回来。”
“有多晚啊?”
小妞的下巴枕在狗子的脑袋上。
“很晚很晚,在所有人都睡着以后。”蒲扇扇起的风撩动奶奶垂下的银丝,奶奶轻声应答。
“为什么要那么晚啊?”小妞嘟起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