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珄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他把书包甩到房间的课桌上。
衣服随便一扒,就蹦跳着跑进浴室。
男孩子洗澡一般要比女生快些,但江珄很磨蹭,他爸总因为这事儿说他,觉着这样浪费了太多时间。
江珄倒认为洗澡是放松身心的一种方式,每次都在浴室“呜呜呜”地回应,然后洗得愈发细致。
前前后后大概花了四十分钟,他才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要吃些水果沙拉吗?我刚做的。”老妈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江珄走过来,直起腰问。
“不了不了,”江珄连忙摇摇头,把换下的衣服塞进洗衣机,撇过头故意不看老妈殷切的眼神。
老妈瞧江珄那样,不服气地撇撇嘴:“嘁,那我自个儿吃。”
她站起身,一副“傻小子不懂什么是美味”的表情,摇头晃脑慢慢悠悠地走向厨房。
江珄松了口气地揉揉肚子,暗想“逃过一劫”,不至于接下来的假期都在厕所度过。
他打开房门,就要钻进房间。
忽然想到什么,少年转过头对老妈喊上一句:“你早些睡诶,还有记得吃完沙拉要刷牙。”
然后牢牢关上了房门。
没过多久,门外忽然传来老妈尖利地喊声:“我的酸奶水果沙拉呢?!”
老爸的辩解无力而苍白:“我吃掉了吃掉了……”
“你吃个p,你从来就不会吃这些东西…说!是不是都倒进垃圾桶了?”
紧跟着,就是翻找东西的声响。
没顾着外头的鸡飞狗跳,一进房间,江珄就打开电脑,登上了QQ,果然见到那个置顶的头像在闪闪地跳动。
“在干吗?”
QQ另一头的人问。
“没在干。”
江珄回复。
网络另一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发了一遍消息。
“在干嘛?”
“在和你聊天。”
江珄回复。
屏幕另一头又接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这周在学校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说起这话江珄倒来了兴趣,他敲出了一行字,“前些天来了个插班生,和我同桌。”
“哦?”
“你坐最后一排?”
头像又跳动起来。
江珄愣了愣,问:“为什么新同学和我同桌,我就坐最后一排?”
“一般新来的转学生不都坐后面吗?难不成你不是最后一排?”
江珄手悬在键盘上,说不出话来。
他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个新同学挺有意思的,是个女孩,但是头发比我还短。”
“长得特别好看。”
江珄发了一个[赞]的表情。
“有刘昕龄好看吗?”那个是蜡笔小新的头像又跳动起来。
江珄一愣,挠了挠头,“其实各有千秋。”
蜡笔小新闻言蹦跳起来,像是发现了江珄稳秘的一面,梗着脖子威胁:“没想到你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的江珄啊。”
“你胡说哦。”
少年的情感不容亵渎。
而且说“爱”太沉重,江珄不认为自己能够担得起这么一个词。
“哈哈哈哈哈。”
蜡笔小新大笑。
“你最近怎么样?”江珄想着不能光聊自己,就问。
等了一会儿,对面像在打字,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不见回复。
也许她有许多话要说吧,江珄这样想着,就靠在电脑椅上,蹬着地面转上一圈,慢慢等待。
半晌,蜡笔小新终于回复:“挺好的。”
接着就没有然后。
江珄愣了愣,手悬在键盘上,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思索了会儿,还是回上一句:“这样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啊,我这边平平淡淡的,哪有你的生活丰富多彩啊。”
江珄瞧着蜡笔小新的头像:那个大脸的小孩穿着淡黄的雨衣,手里撑把伞,雨丝从他身侧飘落,他张大嘴巴好像要长叹口气。
江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聊天页面底部就停留着21点17分蜡笔小新说的那句话,没有新的东西把它顶到上头。
双方就这样陷入沉默。
隐约间,江珄似乎听见有歌声从窗外传来,喃喃地像是在低语。
他有些困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手指轻敲桌面,空调的冷气吹动湿润的长发,泌得额头清凉。
窗外的歌声依旧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