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仿佛被一股大风吹着,纸业哗啦啦的翻过,停在六月中旬的某一页。亚伦目瞪口呆的看着标注着六月十三日的那页纸上出现了一个小方块,就好像微型的电视屏幕一般播放着一些画面。他双手微微颤抖着,把日记举起来,让眼睛贴在那个小窗口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就向前倾倒过去。窗口开始变大,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床铺,头朝前跌进了那一页的豁口,进入了一片飞舞旋转的色彩和光影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的双脚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他颤抖着站住了,周围模糊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亚伦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中。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桌子后面坐着显得很虚弱的干瘪巫师,秃头上只有几缕白毛,正就着烛光独一封信。
亚伦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小心的打着招呼:“你好。”
但那个巫师连头都没有抬,他继续读着信,并微微皱起了眉头。
亚伦走近他的办公桌,再次说道:“你好。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巫师还是不理他,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说话。
亚伦以为那巫师大概耳朵不好,便提高了嗓门,用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道:“对不起,打扰了!”
那个巫师叹了口气,把信叠起,站起身来,就好像没看见亚伦一般,从他身边走过,径直来到窗户旁,拉开窗帘。
亚伦这时才意识到那个巫师似乎既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他走到那个巫师身边,小心地伸手向那个巫师身上抓去。奇妙的事发生了,亚伦的手从那个巫师的身上穿了过去,就好像那是一个幻像一般。
【果然,这里是汤姆·里德尔的记忆。包括人在内,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影像。】
亚伦瞬间明悟过来,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此刻似乎正是日落时分,窗外的天空布满了红霞。那个巫师返回桌边,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玩弄着两个大拇指,望着门口。
亚伦环顾这间办公室,只见四周的墙上挂满了肖像画,有男有女,他们都在各自的相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架子上,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的、皱皱巴巴的巫师帽,正是亚伦入学时为新生分院的那顶魔帽。
这时,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老巫师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
一个大约十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他比亚伦高得多,一枚级长的银质徽章在他的胸口闪闪发光。他摘下他的尖顶帽,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啊,里德尔。”那个老巫师说道。
“您想见我,迪佩特教授?”里德尔显得有些紧张。
“坐下吧。”迪佩特说,“我刚才一直在读你给我的那封信。”
“哦。”里德尔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迪佩特慈祥地说:“我亲爱的孩子,我不能让你留在学校过暑假。你肯定愿意回家度假吧?”
“不!”里德尔立刻说道,“我情愿留在霍格沃茨,也不愿到那个……那个……”
“你假期住在一家麻瓜的孤儿院里,是吗?”迪佩特好奇地问道。
“是的。”里德尔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你是麻瓜生的吗?”
“我是混血,先生。”里德尔说,“我的父亲是麻瓜,母亲是女巫。”
“你的父母都……”
“我母亲刚生下我就去世了,先生。他们在孤儿院里对我说,她只来得及给我起了个名字就死了。汤姆,随我的父亲;马沃罗,随我的外祖父。”
迪佩特同情的咂了咂舌头。他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汤姆。我们本来想对你做一些特殊的安排,可是在目前的情形下……”
“你指的是那些攻击事件吗,先生?”里德尔问道。
亚伦心跳顿时加快了,他连忙凑近一些,生怕漏掉一句话。
“一点儿不错。”迪佩特说,“我亲爱的孩子,你必须看到,如果我允许你学期结束后继续呆在城堡里,该是多么愚蠢。尤其是发生了最近那场悲剧之后……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死了……你待在孤儿院里要安全的多。实话对你说吧,魔法部甚至在讨论要关闭学校呢。对所有这些不幸事件的——哦——根源,我们还没有半点头绪……”
里德尔睁大了眼睛说:“先生,如果那个人被抓住了……如果一切都停止了……”
“你是什么意思?”迪佩特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刺耳,“里德尔,难道你对这些攻击事件有所了解吗?”
“不,先生。”里德尔赶紧说道。
迪佩特跌坐回去,显得微微有些失望。他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你可以走了,汤姆……”
里德尔从椅子上起来,托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亚伦跟了上去。他们走下一道可以上下移动的旋转楼梯,通过一个丑陋的滴水嘴怪兽雕像后面的密门,来到了逐渐黑暗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