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皎洁,树影斑驳。
河边狭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车厢内满是草药味道,正中间躺着上半身赤裸,裹着布带的汉子,此人不是他人,正是水鬼重伤的陈辽。
许家庄子这种小地方可没有什么医师,就一个赤脚大夫,还是个二把刀。陈辽这种伤情,他也搭不上手,只能用一些草药外敷,简单包扎一下。
李燳没有办法,只好带人连夜往城区赶。
坐在车厢后侧,李燳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
一枚三角黄纸符,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玉石。
黑色玉石就是水鬼脑颅里的东西,在刚才战斗里,被李燳活活抓出来的,其他的用处不知道,但给他带来不少阴邪值,现在这黑色玉石蕴含的阴邪值已经被李燳抽干了。
收起这枚黑色玉石,李燳把视线放在这个纸符上。
黄纸符,朱砂纹,折叠成三角形,穿缠着红麻绳,这不是道观里的符箓吗?
“难道是茅山派?”李燳心里漂出一个想法。
话说,这茅山派是什么?怎么脑子里又出现莫名其妙的想法。
李燳摇了摇脑袋,也没在意这些奇怪念头,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自从身体觉醒面板,这症状发得越来越频繁。
回神来,李燳再次看向这枚黄纸符,没有阴邪值,也没有阴冷恶意,但他仍旧没有贸然拆开它。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枚黄纸符,李燳心里就生出不对劲的感觉,但一时间他也没有觉得到底哪里不对。
既然都是从水鬼身上掉落出来的,自然不能寻常待之,李燳好生将这些东西收起来。
叮叮当当....
铃铛声,持续,很清脆。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周围出现了铃铛响声。
“小李爷!您听……”坐在马车口的扈从,提醒道。
李燳抬手示意安静,随即点点头。
他撩开车厢窗帘,只见车后吊着一辆白色马车,没过片刻就跟了上来。
白马毫无杂色,白色车厢,其前方缀挂着黑色方旗子,还带着一股淡淡檀香味道。
驾车之人身穿白衣,头顶黑色小帽子,面白如纸,目光呆滞,身子僵硬。
月色下,乍一看,宛若非人。
“小李爷!”车厢内,扈从神色警惕,各自把手指压在刀柄上。
这荒郊野岭,大半夜居然同路出现个奇怪的白色马车,众人不得不惊疑。
李燳眯眼打量一番,没有感受到阴邪,随即平静道:“不要轻举妄动,先赶路,速度再快些。”
“驾驾驾……”
赶车的扈从,挥舞着马鞭,吆喝起来。
马车的速度加快,周围的树木快速消失视野。
“有古怪!”
只见道路前方,那辆白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越过他们,正缓缓停在路口上。
“后面朋友,请停下。”一道温和有度的中年声音从白马车里传出来。
被堵车了,李燳只好吩咐车子停下来。
车帘掀开,只见白马车里露出一中年男子的面容。
马灯下,微微能看清这男子衣衫相貌,短须蓝衫,面容坚毅,眉眼中透着风尘,像是个文士。
“这位先生,有何指教?”李燳打量一眼这人,随即冷冷问道。
中年男子面容平静,淡淡道:“不可再往前去,不然几位难活过今夜。”
“你这厮穿得倒是有模有样,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驾车的扈从闻言,当即犯了性子,嗤笑嘲讽道。
“话已经说了,信不信就看你们自己了。”蓝衫中年说完,直接把帘子搭下,不再理会。
“多谢先生提醒,不过这条路我一定要过去,车内的兄弟急需就诊,管不了那么多。”李燳隔空拱手,感谢一声,随即吩咐马车急需走。
“且慢,相见是缘,这个送给你,希望别用上。”白色马车里蓝衫中年话音一落,一枚黄色物件笔直抛了过来。
李燳伸手抓住,摊开手心,只见是一枚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纸符。
不等感谢,李燳再次抬头,这白色马车竟然消失在了路道口处。
“走吧!”李燳眉头沉下,再次吩咐一声,马车也消失在了路口中。
当李燳一行人疾驰而去,路口树林中,那辆白色马车再次出现。
车厢里面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师叔,这几个人身上都透着煞气,应该都是附近大城黑水市的老卒吧。”
“嗯。”蓝衫中年双目微闭,没有多说。
马车里再次传来女子声音:“那他们几个指不定不会死了,鬼物可是惧怕这些杀材。”
“哼!其他的或许是这样,但这里就不一样了,老卒反而更要死。”蓝衫中年猛然睁开眼睛,面露忧色道。
“那您还多此一举,送他们符箓,真是浪费!”女子娇哼一声,不满道。
“不过一枚符箓而已,要不了本座多少精血,遇到了也不能什么都不作为,毕竟我们也算是新庭一员。”蓝衫中年叹息道。
“还新庭,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女子一副不在意地口吻嘀咕道。
这下蓝衫中年有些怒了,训斥道:“慎言,这里不比宗内。”
“是是是,师叔,我再也不说了。”女子丝毫不惧,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