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离开衙门之后,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周围是一群又一群前往奸臣府宅的士兵,过往的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但看捕快正在撕掉贴满街道的通缉令,也就再没其他行动了。
他浑然没了初到开封府时的闲情,明明许多风景只看过一眼,但已然觉得索然无味。
想起那些执着变法的人,倒是真的心存敬佩,明明对国都的一切无限厌恶,却在号召下,还能义无反顾地折回,全身心地投入。
这一刻,林澈确有放弃江湖,一心从政的冲动。
虽然不知能否阻止靖康之乱,但历代的改革者不都是如此吗?
可转念一想,哪怕阻止了又如何?思想的桎梏,又岂是他三言两语间便能冲破?
最终还不是救了无能的皇亲国戚和天怒人怨的赃官污吏?历史中许多被六贼和宋微宗欺压的百姓在大宋期间活得还不如乱时,凭何要选择让他们继续受罪而让卑鄙龌龊之人继续享乐?
林澈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走到翁城,而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忽然,后方传来尖叫,林澈刚转过头,便见一辆马车从他身旁疾速掠过,车内的人一直手拨着窗帘,看死人一般看着自己。
林澈赫然发现车内之人竟然是那也被易乾追杀的中年胖子,不由冷笑,心想该男子怕是被易乾吓得跑路了。
此时,前方的行人远远看见有马车横冲直撞,连忙提前就让出道来,可怜后方的行人商贩,没点时间准备,被翻得一片狼藉。
只能一边重新摆置,一边咒骂。
可没想刚忙到中途,后方又突然涌出一群士兵,朝着马车奋力追去,刚摆好的摊子又给毁得稀巴烂。
林澈素来就有靠边行走的习惯,也不碍着追赶的士兵,但寻思他们是去抓始作俑者,便停下脚步,让士兵先行。
士兵刚跑过不久,林澈刚要回头,又见易乾骤然冒出,在屋顶上飞檐走壁,如同离弦之箭,闪过身旁,一把将他拧起,朝城外飞去。
林澈懵了。
你追杀人带上我干嘛?
虽说这幅身子不是我的,但怎么算咱们都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可以肆意羞辱。
“放下我!啊!!!”
易乾不顾林澈嚎叫,继续拧着他,一路风驰电掣,跑过瓮城,来到宋门,便看到已经放弃的士兵,而马车已经进入官道,如鱼得水,疾走如飞。
易乾暗骂一声,手拎林澈,扫开两名想来审查的看守,穷追不舍。
一路追了二十余里,直到再看不见马车的踪影才停下。
“追不上了。”易乾叹道。
“所以轻功再好,还是跑不过马匹吗?”林澈早就认命,出了城便不再吼叫,此时接话倒也心平气和。
易乾一把将林澈丢下,回道:“废话!畜生长有四条腿。”
林澈笑道:“可是人家拉着车子呢。”
易乾瞪着林澈:“我不也拎着你吗?”
还真有点歪理,承认跑不过马匹很难吗?
林澈呵呵,心想亏你还曾经是修行之人,这暴脾气注定不是当和尚的料。
“走吧。”易乾不再啰嗦,沿着车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