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说说看,你是咋知道那团黑影儿的真实身份的?”
“别说了,我都要吐了。”
你问咋知道的嗫?前俩月不是上过一堂生物解剖课么,课后老师要求留下几个学生,处理那些被解剖出来的鸽子和青蛙的下水儿。
班长自然留下来负责组织安排人手,于是我就被钦点留下。
等收拾完一切,我去丢垃圾袋。刚走到废料桶旁边,就闻到一股熏人恶臭。
那里面全是别的班级做解剖实验的废料,桶边上嗡嗡嗡一团绿头苍,飞得极其嚣张,都不怕人,随便用手一扇,都能攥住四五只。
只要你摸过那玩意儿,绝对给你留下深刻印象。”
“原来是一大群苍蝇,难怪不怕我的攻击。看来这蝇怪和那个砸玻璃的并非一伙儿,只是凑巧碰上而已。”
“不一定。你想啊,无冤无仇的,那群蝇怪凭啥五次三番地单单撞我们班的玻璃,咋不碰其它班的,再说它们撞破玻璃进屋子想干什么,难道要在教室里安家落户么。肯定是那小子有啥办法指挥着苍蝇去撞门窗。”
“这么说到提醒我了,淮南子记录过几种相关的把戏,把鲶鱼的粘液,动物的血,蚰蜒的体液总之就是各种秽臭之物,涂在房门上,能吸引喜好膻腥气味的蝇蝠之类去撞门,会不时发出“砰砰砰”类似敲门的声音,而主人开门却不见人影,属于既无聊又上不得台面的恶作剧。”
“明白了”我一拍脑门,“那小子招供时说过,他往玻璃上扔了秽物,这样前前后后就对得上了。”
“但你咋想到用火对付呢?”小六子问道。
“我既然已把酒精洒出去,按常理自然是配上一把火,先看看攻击效果再说,另外,我当时想到了阿奴和爆裂蛊。”
“啥??”
其实我指的是仙剑奇侠传这款游戏里的内容,当李逍遥和阿奴寻找傀儡虫的时候,在苗疆洞穴里碰上一种奇丑无比的蝇人,不仅物抗高,还有剧毒,很难对付,唯一的弱点是怕火,用阿奴的爆裂蛊一炸一个准儿。
但这让我咋向小六子解释?总不能告诉它,我的灵感来自电脑游戏吧!既然不知怎么回答,干脆打个马虎眼儿:“爆裂蛊啊,懂啦?”
“不懂。”
“以后你就慢慢懂。”
“切”
我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你刚才提到淮南子?你们灰仙还看书么?还看人类写的书?”
“这有啥奇怪的?自古书斋多有灰家出没,读两本书很正常嘛。”
我白了小六子一眼,笑道:“别忽悠人,我可从长辈口中知道,过去能置办起书斋的人家,有吃不上饭的么?你们分明是奔着厨房里面满缸的稻谷麦粒儿去的,吃饱了不散伙,偏偏还要窜到书房里去磨那两颗该死的牙,这才算舒服。”
听我这样讲,小六子竟有点不好意思,难得脸红起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可是真心的哦!你也知道并非所有灰家都炼有所成,总有些心上进强,但底子薄的灰家,是吧?而且我们灰家,那个,也没有手的,对吧?所以看书时如果不太注意的话,就会,啊,那个,给书本带来点小小损伤,也不奇怪嘛。还有,要是书里文章一时没看明白,总得留点记不是么,你看书难道不折角么。总之,不是单纯的磨牙!”
有时和仙家们交流观点就是如此让人无语,我总觉得某一天自己的三观要变麻花儿了。
“原来竟是人,啊不,鼠啊,失敬失敬。敢问大仙儿都读啥书啊?”
“淮南子、食珍录、随园食单、食货志和饮膳札记”
“等等,你该不会是以为”
“没错,我开始以为淮南子也是一种食谱,没准是描写淮南果子的。”小六子很光棍地搓搓爪子。
切,这个吃货。
“对了,六子,那天晚上,你丢出去攻击蝇怪的是个啥玩意儿?”
“噢,你说这个啊啊唔”小六子把爪子伸进嘴里鼓捣几下,掏出一颗扁扁的一头钝一头尖浑身黄褐色的石子?!
“喏,差不多就是这种。”小六子把石子抛起来,随后用前爪开始颠着玩儿。
“呕,你为啥放嘴里?”
“我用来磨牙啊,不放嘴里放哪里?”
“恶心,你太不讲卫生了!”
“笑话,我本来就是老鼠么,为啥要讲你们人类的卫生?”
算了,有些问题跨物种后是没答案的。
“哼,敢情你是拿这玩意儿去打那一大群蝇怪?即便打死一两只,又能起什么作用啊。”
“可是打其它类型的怪还是很疼的!”小六子涨红了鼠脸辩解道,一抬爪,“看那罐子。”
“啪!”还没等我把目光转到小六子指的方向,耳边早已传来一声刺耳的响动,接着我找到了声源,一个空宝粥罐子,此刻已趟在地上“咣啷咣啷”地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