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我吓坏了,指着墙角大喊“蛇,蛇,有蛇”。
可偏偏家里大人都看不见,搂着我不停安慰说:“没事,没蛇,哪有蛇啊,乖乖的,去了医院就好了”。
眼看那蛇在墙角那儿盘来盘去,身形在暗处隐约不清,只能看见蛇嘴里信子像将要燃尽的木炭堆中的火苗,在不停的变幻闪烁。
我只觉得有两道冷冷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的力气,我不停的抓起床上什物冲着墙角怪蛇就扔,可那蛇见东西飞来也不躲避,只是在原地好整以暇得盘着,似乎等待什么进攻时机。
直到我误打误撞得扔出一个小枕头,也不知是时间长了布套的缝线开了还是洗的次数多了布料糟了,或者干脆就是我扔东西时用的手劲太大,那枕头打在墙角之后,哗啦一声就崩开了,枕头里面黑色细碎的填料一下子飞得到处都是。
见此情形,那怪蛇却猛得吃了一惊,一下分散成无数小蛇,争先恐后顺着卧室窗户缝隙逃走了。
说来也奇怪,这蛇一逃走,我的体温就开始往下退,等大人们急急火火把我送到医院,这体温已经降到了正常人水平。
好在那个年代的医患关系远没今天这样紧张,况且也不会有rn半夜的用这么大的声势来搞恶作剧。
尽管值班医生一脸你在逗我表情,还是本着以病人为本的原则,把我留下暂时住院观察。
前前后后一共折腾了我两天,期间各种大小检查做了无数,然而除了有点流鼻涕,是怎么也检查不出有啥大毛病。
最后医院组织几个科室专家医生专门来了个会诊,得出的大体结论就是:这小儿体质虚弱,本次属于不明原因的偶发急性高烧至于身上有蛇的错觉是人体温度快速升高后,体表组织不适应高温环境而产生皮肤瘙痒所导致的幻觉。
总之一句话就是我可以出院回家了。
医生虽说我身体没事,可家里大人总是心里边犯嘀咕。
父母悄悄回房合计了一下,就以上坟祭祖的名义带我回了老家。既然到了老家,那就免不了要去各路亲戚家里走动一番。
那时我大病刚好,精神头也不足,再加上当时和老家的亲戚不太熟悉,也就没跟父母挨家挨户去串门子,早早就在一位远方姑姑家前院的小房里睡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当时我身上没劲也不愿意动,翻个身懒懒散散的答应一声就想糊弄过去。
结果也就一眨眼的工夫,打房门外走进来一老一少。虽然打头的那位老人家一脸深深的皱纹看上去年纪真不轻了,但却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两个眼还闪闪发光显得精神极了。
我以为是哪屋的长辈来看我,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身磕头。
那老大爷见我礼数恭敬,那是十分满意,于是一下就把我的身子摁住,嘴里还连声叮嘱说:好孩子千万别起来,好好的躺着养养精神。
他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没啥大事,回头再让他大侄女给我填个枕头,时常拿来枕枕就好了,说完又一指他身后那个男孩子,说你们俩之间的缘分可不浅,以后要多多亲近。
说来也怪,让老人家这么一摸,我立刻就觉得有精神了不少。
那位老大爷后来又叮嘱了不少事情:让我以后为人要谨慎些,有些祸事能避就避,还有木命须避离火啥的说实话,我一句都没听懂。
那老人家见状也是哈哈一乐,说你们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当天晚上,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父母一说,可把老两位给高兴坏了,一口一个爷显灵等回头跟奶奶说了以后,她老人家也高兴的不得了,到处张罗着要给我填枕头。
后来我偶然在书里发现在神农架这个地方传说存在一种千脚蛇,称“合为一蛇,分则千虫”,又别称碎蛇,据说还有一定药用价值。
不过要是捕蛇者不懂方法胡乱上山捕捉千脚蛇,往往会导致怪病缠身。
有生物学家推测:这千脚蛇应该不是蛇,而是一种有特殊群居生活习性的节肢类动物,结成蛇形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
无巧不成书的是,在我们老家,老人们特别喜欢用一种在当地被称为小麻子,实际学名叫决明子的植物种子来填充枕头,据说有清毒明目的效果。
为此我特地查了下中华本草,其中描述决明子应用较为广泛,载曰:清肝益肾,明目,利水通便。主治目赤肿痛,羞明泪多。
若捣碎外敷,可用来治疗肿毒、癣疖、虫蛰。也有人说决明子气味辛辣,可以用其来驱虫并防止虫蛇叮咬。
难道让我深陷怪病的那条异蛇真的是一条传说中的千脚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