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又一个车夫将马车停在青瓦院门口的清晨,我上了车。
与我一起被阅还有三名大夫,有两位已是头发花白的老头。
剩下的一位,是位梁姓的江湖郎中,中年模样,到底不是白发飘飘了。
两位老者不屑理我,可能是看我年轻,又是个女子,难免轻视与我。
梁姓郎中倒是很聒噪,一路都在引我话。
像如“姑娘今年多大了,师从何处?”“姑娘怎么孤身一人,也不找人做个伴?”
我一一回答。
“我已出嫁了,夫家家大业大,规矩多,我不愿忍受,所以离家。”
梁大夫这才止了话匣子。
那两个老头却开始吹胡子瞪眼,教训我胡闹,我不守妇道。
我想了想,他们的没错,我确实没守过妇道。
我复问梁大夫,“可否娶妻,觉得我这样的女子如何?”
两个老头更是要气得跳车。
梁大夫支支吾吾了一阵,没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夫人这般,实在是没见过……”
那就明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只是男人们大多不喜欢我这样的。
我一时觉得无趣,不再同他话。
车又行了一会儿,终于停下了。
我们被请到将军府的院中,一一前去为将军诊脉。
“这是弄得什么名堂?”我暗暗嘀咕。
只见,那将军侧卧在榻上,垂了一层轻纱,只将半截臂伸了出来。
“这俞将军难不成是女子?”
可那手臂晒得黝黑,青筋可见。这算哪门子的女子?
两位老者都一一心请了脉,面带困色,聚在一起声耳语了几句,为难道,“将军脉细数无力,手心低热,有汗,当属阴虚,需……”
我不请自来,直接打断道。
“将军可否将帘子扯了,容女面诊?”
旁边的侍立马替他回绝。
“将军脸上起了疹子,不愿见人。”
早闻夏月出美人,可没想到这俞将军竟如此在乎自己的容貌,倒教我诧异。
“将军不愿见人,可否微微露舌?”
侍恼了,“你这医女,经验不足,不敢诊脉,非要将军露舌给你看,才能诊出病来,如此竟还敢来?”
我微微一笑,用手搭了他的脉,确实细数无力。
我又将声音温和了几分,“为将军诊病,非同可,万不可出了纰漏,请将军露舌。”
只听帘中的男子轻笑了一声,“便依你。”
这声音很是清亮,尾音又宛如风吹过松树林,带着一丝厚重。
我总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出……
这时他却已用食指撩了帘,微微吐出一个舌头来。
我连忙收拢了心思,细细看去。
两位老大夫也看了一眼,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舌有齿痕,这是脾肾阳虚。
“你可看出了什么?”
他已经将舌头收了回去,笑问我。
我起了身,隔着帘子向他行了一礼,“将军忧思过度,伤了脾气,不知女可否为将军分忧?”
见我没有提脾阳虚的事,两位老大夫都松了口气。
“你要如何分忧?”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我的眼皮也跟着突突直跳。
“先从将军的病入手!”
我屏了气,掀了他的帘子,将整个上身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