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福康宫，此时上演了一出年度大戏。

因为其实……

连景恒的亲妈都不知道，景恒是谁……

“你说什么！”茶盏打翻的声音远没有此时西太后颤抖的嗓音突兀。

桂嬷嬷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一直瞒着您，也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祸事啊！”

西太后已经完全不想理会跪在她脚下的桂嬷嬷如何忏悔，她直觉的有一根巨大的羽毛从身后将她笼罩，根根羽丝都在挠她的背，只挠进她心里，甚至要从鼻中、头颅中钻出来。

这种一下漫及四肢百骸的惊恐令她彻底的方寸大乱。

“怎么可能，我哪来的什么孩子？我和先帝从来没有什么孩子……”

“娘娘！”桂嬷嬷干涸的眼角沁出了泪水。

“我哪里有什么孩子……”

桂嬷嬷看着西太后失神地喃喃自语，痛心万分。

“娘娘，您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桂嬷嬷上前抱住西太后的腿，试图换回她的一丝理智。

“金嫔娘娘去世后，小皇子也去了，您痛心万分，彻底没了承宠之心，可一夜先帝却醉酒后强宠了您，您自此怀了先帝的骨肉，却不想承认，更不敢承认，所以刻意疏远先帝，藏起来诞下了皇子……”

西太后：“你不要说了！”

桂嬷嬷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您担心金嫔娘娘的悲剧会重演在自己身上，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痛恨的先帝培养长大，所以命奴婢将孩子从池塘里丢走，您料定了这个孩子一定活不了……可是他却奇迹般活了下来！”

桂嬷嬷坚持着将当年的的真相重新说了出来，宛如一把利剑，彻底划开了西太后心中掩盖她所有脆弱的黑幕。

西太后终于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既然他还活着，你为什么要骗哀家……”

桂嬷嬷痛苦地闭上沟壑纵横的眼皮，“因为奴婢以为您恨极了他，恨极了先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孩子……所以当奴婢知道他还活着时却故意骗了您，当奴婢知道陛下无意间结识了他，甚至重新把他带回您身边时，也选择欺瞒了您……”

“可是奴婢错了！”

西太后也沉痛的闭上双眼，长叹一声，“你错了？你错了什么……”

桂嬷嬷却重新睁开眼睛，望着彻底被击垮，却依旧端庄威严的西太后笑了。

“奴婢错了，因为您虽然一直在骗自己，却骗不过自己，奴婢是有多么糊涂，才一直没发现您对那孩子的爱您如果想让他死，他便不会在隆冬一路飘摇过长安湖后还活下来，您如果不在意他，又何必一次次从池水望向宫外呢？如果您不爱他，为何决定破釜沉舟后会因为他受伤而生奴婢的气，又为何要哭呢？”

西太后听了也笑了，她的声音却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是啊，哀家在乎他，所以哀家输了……输给了他，也输给了先帝……但哀家绝不会输给那个贱人的孽种！”

桂嬷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娘娘，您还想要做什么啊！”

西太后冷冷一笑，“哀家还没有彻底输，因为沈江言的性命还在哀家的手里，他若想活得长久，自然不敢动哀家，相反，他还会来求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