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掉过脸来,我这才看清他的正面,不由的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那是一张十七八岁的脸,朝我的这边轮廓细巧,眼尾微微吊着,带出一颗小小的泪痣,明明是个男子,不高兴起来却带了些女子的闲愁好可怜相。
更奇怪的是,另半张脸完全隐匿在了一块锈色面具后,只露出古井一样的眼睛。
这种略显阴柔的美,配上风吹尾竹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动容。
当然慕云城除外,他甩下一句“我若真赶你,现在就任的就该是你的脑袋”,就消失在了门口。
白衣人气结,脱口抱怨,“你以为我不想走吗,还不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骨。”
院内风声细细,无人应答。
我正打算翻身而下,从大门进去,翻到一半,却瞧见那白衣人解起了衣裳。
要死要死,这人也忒不要脸了些,怎么就光着身子跑出来了。
我脚下一点,卧去房顶的另一面,只等脸上红云退去,才掀开一点儿眼皮缝。
院里竹林成海,青碧有致的景色自发围出一道温泉来。星光阑珊,只留下一道影子洒在竹竿上。
我仰面躺倒,无所事事,只好数起了星子。
从南边数到北边,又从西边数到东边,才听到一阵窸窸窣窣衣服的响声。
我估摸着这人应该泡够了,就待爬起身来,一道冷刃无声无息贴在了我的脖颈。
距离上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也没有多久,但远没有这样十足的杀气。
“是个小姑娘啊,我说呢,怎么半天不动手呢。”
光线如此昏暗,都能辨出我是女子,我的心狠跳了一下。
对方一开口便是轻轻细细的声音,但我颈肩的那把铁扇却不是那么回事。
我躺在屋顶,即使像一块砧板,也不忘立即向近在咫尺的白衣人申辩,“邱公子,手下留情,我有要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