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秦法的严苛,秦国法律的无情,士卒们打了个冷战,是啊!此行失了五百主,又遭逢大败,一旦他们回到军营,必然会被治罪。
而在军营里犯罪之后,军方会将彼等的犯罪记录传回户籍所在地,而地方官府收到邮传后,则就要收回犯罪之人的房屋、财产、田宅了。
士卒们彼此窃窃私语,鼓动起来。当即有士卒大声问道:“疾,那汝说吾等该当何为?”
有屯长见士卒失控,当即抽出长剑,吓唬道:“休得听其胡言乱语,汝等且安心,只要吾等将魏人斩杀殆尽,回营后,应当无罪罢!”
士卒们听得屯长这么一说,躁动的氛围渐渐平息。
疾嗤笑一声,厉声道:“愚蠢至极!汝等也不想想,就连戎马半生的奎氿,都在魏人手中讨不得好,汝等竟然妄想将那一屯武卒斩杀殆尽?需当知晓,那是武卒,魏武卒啊!以五万兵力,大破秦军五十万的魏武卒啊!
况且,就算是能够将武卒斩杀殆尽,也不过是免去死刑罢了,依然会被充入先登营,那与死刑有何区别?
汝等想要无罪,需要斩杀三百余武卒,再斩杀一个武卒五百主,这才会无事!
而魏军仅有一屯士卒,所以,嘿嘿,汝等回营必死无疑!”
得益于疾之前在秦营的“宣传”,彼等士卒都知道了很多战场故事,而这厮讲的最多的就是六国抗秦事迹。
想起魏武卒的逆天战绩,众多秦卒都缩缩脖子,议论声更大了。这一次就连刚才一直在压制着士卒,不让彼等暴动的军吏们,也不敢出声了。
眼见士卒有了反抗的迹象,彼等不敢在强行压制,万一士卒哗变起来,随手给其一剑……能活着,谁都不愿去死。
第二个百将道:“休要听他鼓动,汝等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身在大秦的汝等家人,若是汝等哗变,汝等家人、亲戚、邻居,都会被罚为隶臣妾。汝等思量思量!”
眼见士卒们起了异心,无法压制,这个百将只好拿彼等亲人说事。
秦卒又唉声叹气起来。
疾却大笑道:“汝等真是当局者迷,只有汝等投降,才能保住家人不受损害。
吾等只需要一把火,将所有尸体焚烧的面目全非,有谁知道汝等下落呢?
如此,汝等家人不但无事,反而还有官府救济,相反,若汝等归营,战败的消息朝汝等家乡官府一发送,汝等亲人就等着遭殃吧!”
士卒们纷纷点头,此人说的极有道理,秦国法律严苛,若想让家人不受损害,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人知道其等下落。
第二名百将低声询问先前的那个百将道:“吾等可否?”他的眼睛看向疾,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第一个百将摇摇头,低声道:“不可,汝看,士卒已经被彼鼓动起来了,此时依然站在秦国立场的就只剩下吾等六名军官。”
他看着也走过来商量的四个屯长,道:“切不可妄动,否则,今日吾等性命难保!”
六人朝秦卒看去,只见包括底层军官的伍长、什长在内,所有士卒都盯着他们六人,眼神里露出了莫名的光芒。
六人不再言语,冷眼旁观的立在一旁。
先前开口的士卒,走出队列,问道:“疾,依汝之意,吾等该当如何?”
疾笑道:“若吾是汝等,就会放下兵器,向魏军投降!”
那士卒喃喃道:“魏人会接受吾等的投降吗?其实以吾之意,吾等不若寻一个山头,做那逍遥自在的山大王,若是偷得时机,也可以悄悄去往故乡,将彼此家小接出来,此不快哉!”
他盯着疾的眼睛,笑道:“疾,汝也一起来吧,以汝的口才,足以胜任军师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