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在空旷的大殿里有些突兀。

“不错，倒是位值得辅佐的明君。有计谋，有胆识，并且有仁义。”明澈十分欣赏的看着面前之人，然后朗声说道。

“汝刚刚那席话是……是试探吾的？”烨衡惊异的看着他，眼中的不可置信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自然是，孤乃冥界君主，自要恪尽职守，故亦绝不会做有失偏颇之事。所以，我希望尔能记住今日所说之话，他日，孤自会与尔一同看着世间的繁荣和平。”他轻笑一声，墨扇轻摇，风度翩翩。

我轻抿一口手中的茶，看着这难得的一缕光线，不由感叹了一句：“可谁又能想到，烨衡第一个杀的便是这个功不可没的上卿大人。”

“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过河拆桥。只是……想必殿下当日到死都不知道，其实天道让你看见这些，仅仅就想告诉殿下不要沉溺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那么如今，我将这句话重新送给今日的你。”她笑笑又给香炉里添了些许香料。

“等了很久吧。”我轻叹一声，没头没尾的问出这一句。

“嗯？什么？”她有片刻的愣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句。

“那个让你传话的人，想必已经让你或者让你们，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等了很久了吧。”我将茶杯托起，然后将剩下的一点一饮而尽。喝完，并没有放下，而是端在手里把玩着。

“是啊，很久了。”她也轻叹一声，而后看向我因感动而有些泛红的眼眶。

“替我说声谢谢。”我轻声说着，站了起来，抖了抖因酸麻而有些无力的腿。然后转身出门。

在转身的那一瞬之间，我分明看到有一滴什么东西轻轻的由那位道长的眼睛里缓缓滴下。砸入了那碧绿的茶汤里，激起一小圈涟漪。可是，渐渐的，当涟漪也消失殆尽后，就真正的融入了那茶汤略带苦涩的味道里，无法察觉。

“施主留步！贫道还有一言。”她也站起来，红着眼大声喊道。

我没有转身，眼睛微闭起，冲着门口的方向，停了下来。

“施主，前尘已了，往事一如奔流入海的河。既无处追寻，又何必介怀。倒不如珍惜眼前的人与事。您，身上背的从来是三界，而并非是哪一个人。”她说完，也慢慢的隐入了黑暗里，一点点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只是静静的望着，心里有万般情绪翻涌。这个女孩子在这样一个没有活人的死城里活了那么多年。应该，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些吧。到底因为什么呢……

转身走出房门，猛然瞥见在墙角里有一枚家徽，那家徽上画着的是一只白泽。一只踏着业火的白泽。

突然想到什么，猛然一惊。想要冲回去，可是来不及了。

此刻，这间三进的道观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好像天泽国灭的那一年，媛皇后火烧上卿府的火一样。

“道长，走好。”我看着面前的大火，口中缓缓吐出这句话。心里是极深沉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