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叫张辽,表字文远,是张仲膝下最小的孙儿,年仅十三,年纪虽小,却是最得张仲的喜爱。
张辽从小就喜欢兵法韬略,常常用院里的泥土捏成人形,来排兵布阵演练厮杀。不仅如此,张辽还弓马娴熟,武艺在同龄人中更是难有敌手。
张仲看着这个最中意的孙儿,一改刚才的怒气冲天,轻抚白须,哈哈大笑了起来:“孙儿呐,你现在年岁还小,等再过两年,祖父就带你一同上战场,如何?”
张辽摇了摇头,稍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果敢,对张仲一脸正色道:“祖父,自小您就让我熟读春秋大义,明是非辨黑白,行孝悌知忠义。如今北方异族大举入侵,已破楼烦、广武两县,明显就是冲着雁门关而来。孙儿虽然不才,却也自幼研读韬略,勤习武艺,今愿从军入伍,将异族赶出并州!”
其他人若是听到张辽这话必定会笑掉大牙,堂堂镇北将军的孙儿还需要入行伍为卒?只要张仲一句话,军中官职还不是随手拈来,又何必去做那整日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普通士卒。
张仲听到这话却是连连点头,笑得更为开怀,“我张家男儿本就应当如此,只是你年岁太浅,心智和手腕还有很多方面都尚未成熟,还是再等两年罢。”
张辽读过很多兵法韬略这不假,但他从未有过统兵经验,厮杀作战不比平日里的推算演习,错了可以重来。战场上瞬息万变,指挥官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导致成千上万的士兵死亡,光靠生搬硬套那些古书上的知识,是根本行不通的。
再者说了,张辽如今才十三岁,在同龄的孩童中或许称得上是武艺群,但若同时对上十多个历经杀伐的悍卒,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危。
所以张辽的勇气固然可嘉,但张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张辽却不肯作罢,还想再说,此时府中的主薄陈韬捧着一捆竹简走了进来,朝张仲说道:“将军,刚刚从马邑传来战报。”
张仲脸色一沉,第一个反应就是,“马邑也丢了?”
“那倒不是,只是……”主薄陈韬的脸色有些古怪。
老将军心头一突,升起种不详的预感,忍不住大声的催促起来:“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陈韬脸色尴尬,如实回答道:“驻军马邑的北广校尉成廉在战报中说,他们在平峰口大破鲜卑军,杀敌近千,缴获战马三百匹。”
老将军张仲一下没能缓过神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向陈韬求证道:“刚刚我没听错吧,赢了?快,你把刚刚说的,再念一遍给老夫听听。”
陈韬只好又念了一遍。
“好,打得好!”
张老将军猛地一拍大腿,不顾形象的大喝了一声。
连日来听到的不是这里撤退,就是那里失守,作为镇守并州的将军,张仲心头也是烦躁不安,马邑这一个获胜的消息总算是起到了点安慰的作用。
张仲平缓了下心情后,瞪向陈韬斥责道:“这么一个大好的消息,你居然还愁苦着一张脸,莫不是想拿老夫来寻开心!”
“卑职不敢。”
陈韬连忙给自己辩解起来,语气无奈的说着:“不是卑职不信,实在是这战报写得太过离谱,说是一个名叫吕布的百夫长,只带了七十余名士卒便破了近二十倍的鲜卑人,最让卑职不能相信的是,信中说这七十余人竟无一人死亡,反倒杀死鲜卑军近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