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楼上又有一人被带了下来,四十来岁,身材虽比不上吕布那般高大,但也绝对称得上挺拔。
此人见吕布还在垂死尤斗,忍不住大喝了一声:“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死则死矣,有何惧哉!”
吕布陡然一愣,这声音对他来说再也熟悉不过,这个满脸决绝的男人唤作高顺,其统领的陷阵营号称死战第一。
吕布心中有愧,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不敢回头去面对高顺。
当高顺被押过吕布身前的时候,高顺步子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着颓然的吕布,神情之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三分哀其不争,七分惋惜哀叹,“奉先,咱们并州儿郎没有怕死的怂,在我高顺心中,你永远都是我们并州人的骄傲。”
说完,高顺就昂大步而去,视死如归。
高顺的话如同一颗惊雷在吕布的脑中炸开,并州的骄傲,那个曾天下无匹的吕奉先如今竟变成了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这难道不是一种天大的讽刺吗?
吕布羞惭的闭上双眼,内心痛苦至极:“我怎么……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当白绫绕过脖子的那一瞬间,吕布忘记了恐惧,反而觉得如释重负,这些年来的尔虞我诈、相互猜疑,他累了。
两名曹军士卒分别站在吕布左右,握着白绫的手臂开始慢慢力。
紧缩的白绫套在吕布的脖子上,勒得他已经喘不过气,窒息和死亡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让人诧异的是,吕布的脸上居然挂起了诡异无比的笑容。
吕布仰着头,在那湛蓝色的天空之上,有数万骑兵正飞马冲锋而过,在那群骑兵之前,有着一个骑红马的高大男子,倒提一杆方天戟,似天神一般威风堂堂。
像是到了生命尽头的回光返照一般,吕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虎啸长空:“吕奉先在此,谁人可以与我一战!!!”
所有将士默然,无人敢应。
吕布生命的最后一刻,泛白的眼珠里依稀看到天上有东西飘落下来,落在肩上,侵入了身体里,冰冷刺骨。
呵,下雪了。
…………
“吓!he四声”
驻军的营帐中,一名青年男子猛地从铺着棉布的地上坐起,双手卡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听到这一声惊喝,帐外立马钻进了两名军士打扮的青年,同时急忙问道:“头儿,出了什么事?”
吕布一见到这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脱口而出:“曹性,宋宪,你两没死!还是这里是阴间?”
曹性和宋宪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曹性没好气的说着:“头儿,你不用一大早的就咒我两死好吧,还有,这里可不是什么阴间,是并州雁门郡。”
“并州,并州……”
吕布嘀咕了两句,突然脑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莫非我还没死?
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想,吕布直接向曹性、宋宪求证:“现在是何年月?”
虽然搞不懂吕布为什么会问这个,宋宪还是很明确的告诉了吕布:“光和六年,三月。”
“光和六年!”
吕布得知结果后,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说,自己居然回到了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