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袍男子早早就注意到了李河，正准备迎步上前的时候，那老者也动了。

“哈哈，你终于来了！”

李河疑惑地望着老者对自己笑容满面的样子，但很快他就明白老者不是对自己在笑，他微微回过头，身后也跟着一位牵马的青衫男子。

他的相貌很普通，但他的眼神仿佛透露着沧桑，他的两鬓微微有几根白发，他的身后背着一柄剑，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只是葫芦上已经布满灰尘，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回来能看到故人，这种感觉还不错。”

明显比老者年轻的男子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显得没有丁点违和，仿佛他就应该理所当然这样说话。

“我能看到您……你，也是很高兴，此次下山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

老者显得很高兴，错开李河三人原地就与那青衫男子交谈起来。

“走，入城。”

灰袍男子也已经走到李河旁边，示意李河几人一同进城，守城的几个士兵正仰头看天，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夜色才会降临。

老者眼睛轻瞟了一眼李河几人入城的方向，不想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青衫男子看到了。

“怎么？与那几人有怨？”

青衫男子牵着马领头往城中走去，老者离青衫男子身后半步跟随摇摇头道：“各为其主罢了，只是想有什么人值得玉府亲信来迎接，毕竟现在玉府正是多事之秋，任何多余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麻烦。”

“玉府？还是当年那个玉府？”

青衫男子话语微微停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是的，只不过现在的玉府可不比当年的玉府。”

老者微微叹息道。

“瑾国将军多临玉府，没想到玉府也会沦落到这种境界，不知玉山枕现在可还好？”

青衫男子问道。

老者似乎有些不愿提起此事，但青衫男子问起，他又不得不回答道：“他……入了邪魔外道，杀了自己妻子，逃出玉府，现在江湖上九州内都没有了声讯，不知死活。”

青衫男子脚步一顿，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怎会如此。”

“您还没说怎么会突然下山？”

老者转移话题问道。

青衫男子轻呼一口气，把那些杂念抛出脑后，轻笑一声道：“是那个丫头找到我，与我说了一堆江湖天下事，指责我漠不关心，还抢了我的酒。”

青衫男子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所以我就想来看看，她说的江湖事，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所说的天下事，是不是真的那般杂乱无章。”

老者低头道：“那您又怎会找上我呢？”

青衫男子回过头，伸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真实的俊朗面容暴露在老者面前。

“老了。”

老者说道。

青衫男子笑着，眼角的皱纹皱起。

“人总会老的，这座江湖也会老的。只是我的那座江湖，除了你，我已经找不到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