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李龟年来礼部报道了。”钱广凤小声在钱泊君耳边提醒道。
“我看到了。所以,咱们接下来,带棣王去李府。”钱泊君嘴角微微勾起道。
钱广凤有些不解的道,“带棣王去李府干嘛?”
钱泊君答道,“当然是让他拜李龟年为师,学习曲乐啊!”
钱广凤有些诧异的看向钱泊君道,“可是,李龟年不是来咱们礼部上任了么,又不在家。”
钱泊君笑了笑解释道,“正是要乘他不在家去才好,李龟年这人深得梨园几位大家的影响,不喜涉足政事,我等贸然带棣王前去拜师,他必然有所顾忌,推迟不收。
不过,他老爹李景伯却不同。
那是一个十分好名声的家伙,而且,还是一个官迷,咱们只需要带着棣王亲临,再许给他一些好处,他必然不会拒绝,到时候,李龟年就是再不愿,也得听他老爹的话。”
闻言,钱广凤连连点头,十分佩服的语气道,“大哥果然智深如海,如此,小弟这就去置办一些礼物,大哥自去宫中请棣王。”
“嗯!礼物尽量丰厚些,李龟年此人爱财。”
“弟知晓。”
说完,两兄弟便分头行事。
而完全不知情的李龟年,却是微微躬身,等着正在几案上奋笔疾书的苏颋回话。
当过宰相的人,就是有架子,不过,却不是故意摆给李龟年看的,他一个从品下的低级官员,都没有让苏颋摆架子的资格。
他这是在默写张说给郭知运写的那篇祭文,明天,这篇祭文,是要由礼部主持丧礼的官员,去郭府灵前诵读的。
当然,以李龟年的级别,还没有在一位公侯灵前,诵读朝廷为他一生功过下评语的文书的资格,他只是要负责给诵读文书的官员伴奏哀乐,烘托气氛而已。
“陛下旨意里说的明白,让你总领内外教坊诸乐事,那么,今后这两个地方,老夫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郭将军的葬礼,按制,要奏七日哀乐,人手,你下去之后自己做调配。
记住,陛下要求演奏的哀乐,要用新曲,奏出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来。
还有这篇祭文,是明日陛下下朝之后,亲临郭府之时,由刘侍郎诵读的,你拿回去之后,按照抑扬顿挫编一个调出来交给刘侍郎,没有问题吧!”
三省六部的侍郎,都是由皇帝直接管理,具体做事的大臣,尚书,则是统揽全局的大臣,所以,皇帝有令,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一般都是由侍郎出马。
苏颋口中的刘侍郎,便是刘令植了,他也算是个爱乐人士,跟李龟年的交情,也算不错,平时会交流一些发声方面的技巧,毕竟,主持礼仪的礼部官员,平时都要用到这项技能。
像他这样懂得发声技巧的人,在诵读文章的时候,自然是会追求一些美感的,这样,对于声韵,就有很多要求了。
今天不仅是李龟年这里,黄幡绰,孙鹤他们那边,也在为这篇祭文作声韵,谁的好,就会用谁的,以李龟年对于刘令植发声功力的了解,作个韵倒是不难。
当然,苏颋让李龟年在一天时间内,排出一支新的哀乐曲,还要为一篇长达数百字的祭文作声韵,在别人看来,可是非常有些难度的。
要知道,以前,都是直接拿制式的丧葬乐演奏,而这次,却突然要出新曲,而且,人手方面,全部让他自行安排,那可是七天,每天从日出到日落,长达六个时辰的演奏,至少得动用数百,甚至过千人的团队轮流交替才行。
看来,这是眼前这位礼部大佬,对李龟年专业能力和管理能力的双重考验。
毕竟,总领内外教坊,可是管着歌舞曲艺乐手千人以上,这还不算李龟年同时还要管着梨园方面所有乐器演奏方面的教学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