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两任渠帅因私斗双双暴毙,一时之间,黄巾兵士还未从张曼成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就又再陷入恐慌,四处奔走,显然是无人领导之状。而廖化竟于此时都还未现身,令云涯儿不得不去想那不愿发生之事。为今之计,也只有趁乱逃脱,再作打算。
刚走出门,便看到韩忠惊恐万分奔向这边,想必其已听到兵士禀报。于是云涯儿四顾望之,却发现毫无隐蔽之处,只得仓促藏于门后,希望韩忠急切不能发现自己。
然而此门不过三人之宽,即使韩忠并未注意,与之随行护卫却不敢马虎,现今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又怎能让得见之人溜出城去。万一走漏风声,官军还不趁机急攻,到时便不是死一两个渠帅之事了。
因而守卫一入门内,就用刀架住云涯儿,恐吓其莫要妄动,并将此事禀报韩忠,请求决策。那韩忠一看被擒之人是云涯儿,倒不惊讶,只草草出几字,要守卫挽留云涯儿,而又慌张朝赵弘所在之处跑去。随着韩忠到来,众兵士亦开始围聚其侧,云涯儿自然也被护卫架到人群之后。
待收敛了尸首,便有人开始提及新渠帅一事。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这黄巾兵士如此急切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从众人脸色上看,多半未必对赵弘有义。而后又不知是谁突然喊出一句“此位由韩方将接任最为合适”,众人便瞬间纷纷推举韩忠为帅,呼声极高。不过观之神情,大抵亦非众愿,只是一时之间因缺乏主意而采取的权宜之计。
如此一来,只怕即便日后韩忠也被杀害,仍会有人继任,丝毫不能动摇此波黄巾。有这般凝聚之力,难怪张曼成离开之后,仍能坚守两月。
佩服自是佩服,只是虽黄巾皆是乡中百姓,但终归还是称为义军,任命总帅又怎能如此随意,完全未征求过张梁意见。不过起张梁,似乎也不曾受过张角之停此番一来,云涯儿终于明白张角为何曾言自己并不能劝众人散去。
再看韩忠,嘴上虽不能胜任,脸上却早已喜悦万分,更是完全不顾赵弘咽气还没多久之事。最后半推半就答应众人请求,代了赵弘之位。随即众人便如释重负一般,既不惊了,也不慌了,陆续离去。
看完闹剧,事情终归还是落回云涯儿头上。只见韩忠抹了方才喜悦嘴脸,拿出一副苦相,还未开口,云涯儿已知其欲何事,于是抢先一步道:“这冲锋一事,我自已放在心上,只是今日蒙此不幸,近来皆不宜妄动兵马,还且观望一阵。”想以此再拖延一阵。
而那韩忠果然收回言语,并称其言之有礼,未提突围一事,甚至还吩咐左右莫再为难云涯儿。想必也是明白之人,这带兵打仗之事,又如何强求得来。何况云涯儿并无家属质押此处,倒不如卖个人情。随即别过云涯儿,火急火燎布置新位去了。
反倒留云涯儿一人于原地,不知是去是留,只得重新权衡利弊。念及众黄巾终是受人蛊惑,如今朱儁拒不受降,只有一死,故才如此顽抗,企图争得一线生机。云涯儿终是弃了逃走之想,决心再找寻廖化一番,即便不能见得其人,也要知其下落。而韩忠之处,便是那最佳打听之处。
这前脚才刚刚别过,后脚又来拜访,云涯儿难免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支支吾吾,听得韩忠一头雾水。碰巧此时亦有人求见,待那人上来,仔细一看,竟是士口。
两人见了,却只有云涯儿一人惊讶不已,士口则是泰然自若,与韩忠谈笑有声,全然一副从未见过云涯儿之貌。因还未知晓其人究竟是敌是友,云涯儿也只得默不发声,观其动静。
聊至兴起,韩忠见云涯儿被冷落一边,遂召唤二人上前,一边指于士口望于云涯儿介绍士口,而后又指于云涯儿望于士口介绍云涯儿,却不知二人其实早已见过。并称云涯儿为“我军少有之良将”,称士口为“谋略黄巾第一”,总之是滔滔不绝,全然不顾云涯儿为难之色。
比起韩忠满口废话,士口倒是爽快许多,直言道:“承蒙渠帅抬举,我不过一介卒,此番前来,自是有事问于渠帅,不知渠帅是否方便?”
“但无妨。”韩忠本就正处于晋升喜悦之中,此番听得士口之言自是更加飘然,毫无避讳。士口便故意将张曼成败亡前后之事尽数之,明显是于云涯儿来听。
只是其所之言,要比云涯儿听之故事更为详细,并且诸多细节不尽相同。比如外面尽传张曼成是被新任太守斩杀,到了士口之中,却是张曼成几斩那太守于马下,不过不知为何突然就被擒下。之后便见得官军送来一无头尸身,其身正着张曼成之甲,故而众人皆信张曼成已死。
可如此一,虽确是将张曼成未死之迷解了,而仍是有一事不能明了。既然张曼成未死,又何故变得如此癫狂,并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之前士口所言之中,从未提及有人因服用黄巾秘药而发狂之事,若张曼成真于此之前便已发狂,亦不可能如此众多将士尽皆不知。
只可惜士口对此只字未提,反倒了云涯儿更为在意之事,“佑子本欲协助神上使取得荆州,只是似乎于朱儁进犯之时,与神上使又起了争执,不为所踪。不知渠帅是否知其下落?”此话时,士口嘴角微扬,显然是明知故问。
反而是韩忠神色慌张,顾左而言他,忽然大喝一声:“此事只我三人知晓,如今赵弘已死,孙仲尚未归来,你又怎如何知道!”
原来其早已知道张曼成未死之事,难怪再见得张曼成之时,比他人更加惊恐,却在张曼成死后反倒镇定下来。由疵知,他必然亦知晓廖化下落,云涯儿终是坐立不住,与士口一同问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