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行为,更是让廖化心中有了分寸,慈不忠不义之徒,留在身边,恐有大患。只能暂且先让其跟随,以稳住其心,避免又生祸端,然后再等其嫌庙,自行离去。而后几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回了驻地。
此时裴元绍已同众人商议完毕,正在棚外等候,面露难色,见廖化平安归来,才恢复了本来姿态,连忙来迎。方才心中多有顾虑,并未注意,而这一迎,正好撞见杜远,心中又生起不快,“杜方将为何还未离去?既事已完,还是早日回去禀报才是,莫要让那神上使等得着急了。”以至不愿再看杜远一眼。
其三番五次恶语相向,皆令杜远怀恨在心,本意杀了廖化再取其人头也不可,可如今既已攀附,便更不能显露。何况其口中之言,虽有驱赶之意,但并未失分寸,杜远不好发难,只当是耳旁虫鸣,不予理会。
反倒是令廖化拘谨起来,好不容易才令这恶徒收敛的本性,万一又被裴元绍激起,可如何是好。幸而观之杜远依旧故作平静,于是便替其辩解,“杜方将尚有任务需要与我等一起行动,暂不归去,此事你也莫要打听了,你我皆是黄巾之人,理当以礼相待,岂有劝客离去之礼?”然后将裴元绍拉到一边,又声了一句“此事一言难尽,你且先克制些,决不可激其动武。”裴元绍这才点头应允,不再刁难。
而后又转身回来走向杜远,:“既然杜方将愿协助我等北上,那某也不妨直了。且先看此,”廖化随后将手指向营中的棚子,继续道:“那日我等匆忙离去,未能及时整顿物资,实在没有富余之物可再用以驻扎,不知方将可有甚么办法安顿下来?”
“廖公无需担心,杜远此行自带行军物资,即便轻骑十余,也足以支撑前往邺城。”杜远拱手答道,本是想要炫耀自己运筹帷幄之才,却又不由得出了自己的意图。
那邺城既是大贤良师起事之前所约定之地,本应等大军汇合,再一举进攻洛阳,奈何现在黄巾之士,遍布各地,不能合力一处。廖化听其以邺城为目标,心中却有了分寸,于是再三叮嘱裴元绍后,才邀杜远于主棚内商议他事。
这杜远初来,便已将裴元绍排挤得处处忍让,先前的豪迈之气折损了大半,心中自是不快。见云周二人还立未走远,遂追上前去将二人拦住,张口便耍起威风,“你二人且先停住,我有事相问!”总算是找回了一些当年在乡中称霸的感觉。
可惜那二人中,云涯儿还尚是怕狠之人,周仓却并不吃这套,与其来往全凭着是对英雄豪杰的敬佩,自然不会毕恭毕敬乖乖上前,而是就地站立,问起何事,就连尊敬之辞也未用一二。这周仓一看就非一般人所能震慑之人,裴元绍也不想伤了和气,毕竟也是忠义之士,与那杜远不同。若连这点分寸都不能拿捏得住,裴元绍也不能坐上这方将之位。只得软磨硬泡,将周仓赶走,只留云涯儿单独询问。
缺少了撑腰之人,外加裴元绍本就有些暴躁,云涯儿瞬间腿软,左思右想,也不猜不到这壮汉会有什么事情要问于自己,心中更是忐忑不安,随后又料想多半和自己与廖化一同回来有关,暗暗编好了措辞。
果不其然,裴元绍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可知那杜远为何留于簇?我观之其并非我同道中人,为何廖兄不做拒绝?”伴随着的,还有其微微皱起的眉梢。
会有此问,也不能怪他心思不够细腻,毕竟换作正常情况,谁也不会愿意让杜远一同前往。到刚才之事,廖化早已叮嘱过,不可外泄,尤其是不可让裴元绍知道,以免徒增事端。而此间难受之处就在于,若是不,裴元绍又怎肯轻易放过自己,云涯儿只得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妙招来。
这边刚刚鼓起勇气,准备撒出那弥大谎来,就见廖化已将杜远送走,回到了簇,正用双眼看于他俩。只得又将提到嗓子眼上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等待廖化过来。
裴元绍以为其故意卖关子,催促再三,其依旧不知怎,直到廖化走到身边,才有所察觉,便不敢再问,也支吾起来。
这对于廖化来,却也不错,不用打断二人对话,便可直入正题,对裴元绍:“我已对你等商量之计有所耳闻,你且先去召集大家于我帐中汇合,在作定夺,我还有一事要与云兄弟交待,稍后再至。”裴元绍趁机诺了一声,破开赶来,急忙朝其他棚跑去。
此处便又只剩下云涯儿与廖化二人,那廖化倒也不再客气,将手搭于云涯儿肩上,深情凝重,“云兄弟,你我交情虽无有多深,某亦知你无心管这乱世。只是你既生于乱世,那些生死之命便早就由不得你了。若是还以为可以像太平年代一般,安心躬耕于乡野,必遭大祸。”廖化所言句句在理,也确实是云涯儿亲身经历过的,逃出乡勇驻地时,路过的那座村立即浮现于眼前。只是他并未明白,廖化为何要突然这样劝自己,现在的他,就是作为一名步刀手都极为吃力,对廖化的帮助微乎其微。
见其并未被自己点破,廖化便又长叹一声,继续:“你尚且年少,不知人心险恶也不足为奇。如今张曼成势大,你那佑子的冒牌身份早已没了作用,故而我并未向其谈及此时,怕其加害于你。但你今日却突然自己重提此事,好在那杜远也是狡猾之人,不与你拆穿,也不会告知张曼成,否则你那项上人头早不保矣。能否答应廖某,无论日后遇到何种为难,皆不可再招摇撞骗?”廖化态度诚恳,令云涯儿对其感服,连连点头,答应了请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