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阙疑惑不已,步入屋中,这才发现原来屋中不止农妇一人,在她身后的缸里还蹲着一名幼童。见楚阙确实没有抢夺之意,农妇心翼翼地将簸箕放下,又用身子挡于楚阙与缸之间,依旧有些提防。正欲询问缘由,话题却被云涯儿率先抢了去,“你们为什么要躲在屋里?”农妇不敢回答,还是神情紧张地望着楚阙。自己竟会让人如此害怕,楚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蛮横,试图稍作缓和,却又不知该怎样应对,只好朝云涯儿的脚后跟狠狠踢了一脚,然后跑出了门外。
谁知云涯儿并未理解,反而追了上来,质问道:“喂!你踢我干嘛?”话音刚落,云涯儿就自觉语气过重,赶忙缩成一团,却并未遭到攻击,疑惑间,悄悄朝楚阙望去,只见那姑娘瞪自己的目光依旧是锐利无比,身子却扭扭捏捏,不似从前。心中不由得不寒而栗,这姑娘怕不是对自己刚才所做之事还耿耿于怀,已经起了杀心,所以故作此态麻痹自己。于是他赶忙又窜回了屋里,趁楚阙没有追入顺手还把门给拴上了。
这一去一来,倒是让农妇有些疑惑了,试探着往前走出了一步,问:“足下可与来人相识?”云涯儿点零头,正想回答,农妇又问:“既然相识,为何要将她关于门外?”到此时,农妇心中甚为惊恐,若是眼前的少年又将那烈女子放进来,自己该当如何是好。
幸而云涯儿并未与她客气,只是声回答:“她还是在外面呆着更好,别你们怕,我也怕!”完,还下意识地往身后望去,深怕被楚阙听到。那缸中的孩童见了,嬉笑起来,农妇赶忙阻拦,又吓得神色慌张。被这几岁的孩童取笑,云涯儿的面子哪能挂得住,便又诡辩起来,“不要我胆,就外面那妹子,有多虎,你们知道吗?她一个人跑到黄巾大营里劫粮!你们知道吗?那可是黄巾大营啊!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还有那什么,张曼成!也在里边儿。别是我怕,就连张曼怕她!”他故意把楚阙形容得威风凛凛,好显示出自己并不丢人。
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那农妇双眼瞪得圆睁,似是大梦初醒一般,急切再问:“门外的,当真是独闯黄巾大营之人?”云涯儿只当是自己得不够真切,对方不信,便连连称是。谁知那农妇竟从缸里抱出孩童,又去了门闩,和孩童一起双膝跪下、上身伏地,冲着楚阙叩起首来,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之前不知是英雄来此,有失礼数,还请英雄莫要怪罪。”
在门外正寻思如何道歉的楚阙,突然见得对方在向自己道歉,已是摸不着头脑,便朝云涯儿看去,可那厮也是早已目瞪口呆,只好赶忙去扶农妇,“哎!姐姐,使不得,使不得,你怎行此大礼?我等只是凑巧路过于此,并不是什么响马土匪,还请宽心!若是有半句虚言,就……”她本想出恶毒之词,以表真诚,可又觉自己其实有所隐瞒,顿生心虚,便指着云涯儿改口道:“他,他就一生坎坷,无享富贵!”心里还同时念叨着,这厮本就如此,也不算甚么诅咒,安心领了便是。
农妇一听,却是大为惊慌,急忙站起来阻,“英雄何出此言?本妇只是念及英雄少年有为,有屈相告又怕英雄拒绝,才如此烦劳,并非以为英雄是响马,英雄又何必立此重誓,叫本妇不能心安?”楚阙这才知会,开始庆幸自己机敏,未立毒誓。随后,农妇又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此村之人素来世代农耕,家家清贫,附近盗匪见之,也不忍侵扰,皆绕行而去,故而得以平安至今。可前几日,有一群头带黄巾之人路过于此,自称是太平道众,要去邺城与大贤良师汇合,来时用完了路费,希望得到村民的资助。村中之人虽不常与外人交流,却也听闻大贤良师济世救人,也是十分景仰,因而家家都拿出了些钱粮交予来人。可那太平道众见钱数微薄,大为不悦,村人罔顾大贤良师厚爱,便将村中洗劫一空,还将青壮年男子也一同带走,只留下老弱妇孺。村人害怕那群黄匪再来,故而白将门窗紧闭,躲于家中,已有几日。
不等农妇完,楚阙已是恨得咬牙切齿,“我只听闻那黄巾贼人,目无法纪,勾结污吏,没想到竟连寻常百姓也不放过,真是连那绿林里的盗匪也不如!不剿灭此贼,下何以太平?”越是心中愤懑,却越是忧愁,黄巾势大,自己也是亲眼所见,好不容易组织起来之二百乡勇,现今也被官军抓了去,不由得连官军也一起恨了起来,“朝廷也是,那黄巾贼为祸人间,未见镇压,我乡勇,还未诛杀一贼,却先败于官军。世间哪有如蠢理!”
云涯儿见楚阙的面色越发难看,害怕她再做傻事,便匆忙辞了农妇,拉起楚阙就往外走。不过三步,楚阙就回过神来,顺势抬起右手,又往前疾走两步,将云涯儿手臂死死扣住,厉声喝到:“你这贼!又欲行不轨,看我今不将你打成废人!”完又用右脚勾起云涯儿左腿,使他顿时跪倒下去,动弹不得。任凭对方如何求饶,楚阙就是不从,将对黄巾贼与官军的不满,尽数发泄在了他身上,打得他是嗷嗷直剑
又打一阵,楚阙终觉欺负这样一个不会还手之人,实不解气,便一脚将他踹趴于地上,随后又纵身坐于他后背之上,:“如何,还敢对我起歹念否?”只是云涯儿哪里有什么歹念,被这一通毒打,只姑求饶,就连为何被打都忘了,却还是连连答道:“不敢了,不敢了。”可这话在楚阙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虽已不敢了,但终归还是起了歹念,一怒之下便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累了,这才罢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