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去病咳嗽两声,道:“我每年都捐大笔善款,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施了不知多少粥饭,给那些游民、穷人,感谢状都不晓得拿多少了,是受到社会肯定的大善人,你们看过有坏蛋像我一样捐这么多钱的吗”
“是啦是啦,最近的流行,黑社会和坏蛋都是捐钱捐超多的”
与这些酒友笑笑说说,温去病与他们一同步入早已预留好的包厢。
酒友们都是这座销金窟的常客,能够负担得起如此消费,当然也不会是普通人,都是港市内的官二代、富二代,背后的家族也各有专擅,贩盐、海外贸易、船只制造、珠宝专营,个个背景都不简单,大有来头,串联在一起,能牵动的商业利益更为可观。
帝国尚武,商人的身分在其他地方颇受歧视,唯独在朱氏执掌的鹰扬郡,商家极受礼遇,只不过,奴隶商人的行业特殊,一般正经人家的子弟,顾忌身分,不会来与温去病结交。
物以类聚,那些大商家、大官家的纨裤子弟,都喜欢拉温去病出来寻欢作乐。打从还在故里时,“温家的败家浪荡子”就大大有名,他相貌俊俏,得女人欢心,常跑海外异国,见闻广博,说些奇风异俗,人人爱听,自身玩得一手好乐器,钱又大方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宴会宠儿。
温去病不喜欢这类宴会,自己的身体,很不适合这样无度的饮酒,偏偏还要边喝边装豪气,实在无味得很。
然而,这样的应酬,仍有相当的必要性,官二代、富二代,哪怕再纨裤,也是官与富,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可以窥见那些官家、商家的想法,根据此作出未来的判断。
比起那些早在官商场上打滚成精的老人,温去病觉得这些小毛头可爱多了,虽然,自己与他们基本是同年
席间,所谈的自然是风雪月,虽然即将在西北打响的那场战争,已引起全帝国上下的注意,但这些富少、阔少,对远在万里之外的国情,毫不关心,也不怎么在乎家里生意,反正都有别人打理,唯一让他们感兴趣的,就是新奇、时尚的潮流玩法。
“别唱了别唱了活像鸭子叫一样,吵什么呢”
盐商子弟出身的张文远,挥手斥退了包厢里献唱的歌女。
这些歌女无论歌艺、姿色,都是一流之选,让她们入厢房献唱,都要费不赀,更是彰显身价的排场,但张文远却一脸烦厌,将她们斥退出去,旁边余人觉得有趣,家中拥有数十条商船的陶敏才开口。
“文远,你把她们赶走,那我们听些什么总不成你亲自唱吧那我们可得先找个地洞躲起,你的歌声能止小儿夜啼啊,哈哈哈”席间一阵轰笑,张文远脸上一红,拍桌道:“你们这帮浑帐,尽是拿我当笑话看,哼,这班庸脂俗粉,胡思乱吼,有什么好听的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我给你们听点真正好的。”
语罢,张文远从怀中掏出一个海螺,摆放桌上,在场俱是识货之人,官家出身的赵学而,啧啧称奇,“是留声海螺这东西只产于海外,比帝国的录音石更好用,能留的声音更长,不过很不便宜啊。”
张文远道:“钱这种东西,对我们算回事吗这回老温来了,不拿点够分量的东西,岂不被他小看”
陶敏才道:“留声海螺虽然难得,不过也未算什么稀奇珍物,老温可是看惯了奇珍,你要让他开眼界,除非海螺中的声音”
在座的众阔少都不笨,立刻有人想到,奇道:“难道是今天刚到的那一批,香雪大家的”
“香雪大家”
“那位罗曼尼亚的歌艺大家”
最后一个问句,问得特别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自己吞了回去。
与内陆都会不同,在这座容易得到海外信息的港市,没听过香雪之名,就是落伍的代表。
香雪,是海外罗曼尼亚的歌姬,本来名声不显,近几年传入帝国,一传进来就引起轰动,因为在海外诸国,这个名字已经被传得神而神之,和其惊人歌艺一同流传的,是各种匪夷所思的奇迹。
金发金瞳的歌姬,年约十六,倾城娇容,艳绝海内外,歌声有如天籁,使得海上迷途的船员们,辨清方向,得到生机能令战争中的军队惘然止戈、弃械,消弭一场战祸让杀心坚定的暴君动摇、崩溃,反下令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有对其不敬,就会惹来大军报复。
其歌艺所缔造的神奇事迹,几乎已成了传奇,更有人说,她的歌令冰雪溶解,繁在冬天破冻土而盛开,群蝶纷现到了荒诞离奇的程度。
但无论如何,当她的传奇故事,伴随着残缺歌声,随着远行的商人传入力夏达港,这边的市民也为之疯狂,这几年里,相关于她的物品,都是热销到断货的商品,尤其是她唱歌的录音石,哪怕有所缺漏,每次从海外运送回来,都造成民众骚动,疯狂抢购,瘫痪掉整座码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