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0章 南极穷州(1 / 2)凉凉公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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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发如墨一般晕染在枕上。

我百无聊赖,索性捏诀变出一把梳子,抓起他的头发替他梳了起来。人界死人下葬之前,不是都还要化化妆理理发什么的么。

我边梳边道:“好歹你也是个火神,火神喷火不是顶厉害吗,却被一只麒麟兽给伤着了,委实很丢面子若要是晓得你要挂了,让你挂在妖界也便罢了,还白遭我辛苦一趟让人送你回来。”

见他睫羽实在很弯很长,我便又变了一把小梳子替他梳睫羽,再道:“我老实问你,在妖界时你挡在我前面让我快走,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我很认真地看着道殊惨白的面容,他不回答我。他眉头一直有些拢起,我伸出食指去抚了抚,帮他抚平,道:“你若是真心的,这回即便是上天入地,我也定救你。”

道殊仍旧是不回答我。

我倏地想起了,忙抬手往发间,抽出了当初他给我那支火云凤凰簪,放到他枕头底下。我边蹲坐在床脚处边想,这厮的东西再贵重,我都不要了。

不敢要。

若是道殊当真死了,他那发簪有些灵性想拉个垫背的也将我烫死了怎么办?我将发簪放于道殊的枕头底下,真希望那发簪也能像烫我那般,半夜就将道殊给烫醒了来。

然而我晓得,这不大现实。

我就这般靠着他的床榻阖了半夜的瞌睡,直到第二日卯日星君当值将日头抛了出来。

门应声而开,眼前的光线顿觉强烈了不少,刺得我双目发疼。我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清醒了过来,入眼一袭金锦色裙摆。

我缓缓抬头看去,却见是一美仙子。

风情万千的凤目半垂,鼻梁自有一股流线美,水润的樱唇,削尖的下巴,五官看起来十分精美,但就是神色骄傲了些。

对此美仙子,我想我还是有些印象,而她似也没忘记我。

这美仙子不是别个,正正是孔雀族的画潋仙子,道殊的未婚妻。

她见了我,凤眸微微一眯:“是你?”瞧她那不小心泄露的凶煞之气就晓得,定是还在对上次来焱采宫,被我说道殊在与别的仙子双修一事而对我怀恨在心。

我揉了揉被这画潋仙子一身的金光宝气扎酸了的眼睛,道:“对呀,是我呀”她与道殊同属鸟儿,怎的差别就如此之大。

一个亮闪闪的生怕晃不瞎别人的眼,一个暗沉沉的生怕吓不破别人的胆。

关于道殊是鸟儿一事,早在妖界时我便已经知道了。那时他随手扔出的带着火光的翎羽,他不是鸟儿那哪里来的毛?

然而眼下我却是没多余的心思去想有关道殊是多么骚包的一只鸟儿之类的事情,因为这高高在上的画潋仙子正拿她那双凤眸睥睨着我,发话了:“你就是上回在本上神面前胡说道,火神与别的仙子双修的那个童子?”

我曲着腿在道殊床榻边角上熬了半夜,动了动腿却是有些麻木,但我未立即站起来,无辜道:“这本不关我的事。”

怪只怪当时道殊一心要我去帮他打发这美仙子,却没事先知会我一声此美仙子乃他的未婚妻。着实不怪我。

“怎么不关你的事”,画潋仙子咬着话茬儿死死不放,“当日火神与本上神在天后面前对峙,他否认与仙子双修一事,若非是你从中挑拨离间怎会多生事端?你说这怎么不关你的事?”

瞧瞧这咄咄逼人的口气,我若不说点儿什么她还以为我当真没有脾气。然我捏着自己的脚踝,想了半天却没想出什么要说的,只瞅了她一眼,嗫喏道:“我没有挑拨离间”

画潋仙子不可能会给我面子,眼下道殊又睡着,更不会给他面子,当下冲她带来的两名仙婢稍稍支了支下巴,仙婢立马领会向我走来。

我想,我不大可能会有好果子吃。

在仙婢拉我起来之前,我自觉自愿地先一步起了来。怎料双腿曲了半夜实在太麻,结果一个不小心身体一歪竟朝画潋扑了过去!

这一扑我倒没什么,画潋显然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差点花容失色。

但不愧是孔雀族,高贵端庄。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一手拂开了我,将我推倒在了地上。呲力道还不小。

我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莫要摔出团赘肉来才好。

画潋让两个仙婢将我一左一右拉了起来,无奈我身子太奈何不了她们,现下也不是逞威风的时候,便暂时任由她们逮着我。

哪里晓得,这个高贵端庄的画潋仙子还真真是忒狠,一边对着我眯眼挑唇笑,一边吩咐逮着我的两仙婢一人扇我一耳光!

想我活了三万年来,还没哪个敢明目张胆地想扇我耳光!这是一件极其损颜面的事情,在魔界就算是被父尊揍,也不带揍脸的,就算是被揍脸也绝不会扇耳光。

这王蹄子

还好,虽然画潋气势颇盛,但好歹也还是在道殊的地盘上。两只仙婢闻言,瞅了瞅榻上动也不动的道殊,一阵踟蹰。

我连忙自我介绍道:“两位姑姑,你们还不认识我罢,我是火神大人座下的童子,近身伺候的那种”

“啪!”

突然这一声清脆悦耳响,我生生地懵了。

头上的包子发髻应声而散,头发垂落了下来,我面皮因一股强大的力道侧向一边,火辣辣地疼。

我掀了掀眼皮,见画潋一脸无谓地站着,不急不缓地拢起宽大的衣袖,仙光未歇。她拉长了声音悠悠然道:“既然如此,本上神只好亲自动手了。”

仙婢反应慢两拍,但也算反应了过来,吓得手一松,我便给跪在了地上。

早晓得这高贵端庄的鸟儿不好对付,要吃亏。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平息我那想将这鸟儿的毛剐了的冲动,咬紧牙关闷声道:“仙子息怒,我知道错了。从现在起我便跪在火神大人床前服侍,直到他清醒过来为止,以赎罪孽。”

一番低头忏悔的话听进画潋的耳朵里,想必相当动听。她没再多为难我,只上前查看道殊的病况,要么拿手绢擦擦道殊的额角,要么拿爪子摸摸道殊的鼻梁,怎么煽情怎么来。

只是在施施然离去的时候,十分不小心地一脚自我的手上踩了过去。

画潋领着两只仙婢心情婉转地走后,我坐在地上,捏诀收拾了一下自己。将发髻弄好,面皮恢复如初。

虽说可以恢复如初,但那一巴掌却是差点痛掉了我的老牙。且疼痛是不会随着我一个术决就消散的。

我摸了摸屁股,抓出一串白玲,在半空中摇了摇,发出丁铃的响声,眼梢瞟了瞟道殊,道:“你那未婚妻也忒凶猛,扇了老子一巴掌,真她祖奶奶的疼。莫要扇坏了我的脑仁儿才好。不过,一切都是为了你,暂且都记在你的头上,到时你要一并还回来。”

道殊不应我,我权当他是默认了。

我往地上爬起来,在道殊的床边坐了一会儿。一会儿以后,门再“吱呀”一声开了,来的正是昨夜里的那个仙婢。

仙婢一进来便问:“流锦,你拿到画潋仙子的那串白玲了吗?”

我将白玲在仙婢眼前晃了一晃。

据说此白玲乃高贵端庄的画潋仙子宫殿里的所有物,只有与高贵端庄的画潋仙子亲近的仙族才配有此物。

若不是我非得要去司药神殿问清楚道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呸,老子才不与那高贵端庄的画潋亲近!

我忙问仙婢司医神殿具体怎么走,这九重天这么大,很容易便会迷路。仙婢忧心我记不住天宫里的诸多弯弯绕绕,索性画了一张地图交予我,还问:“司药神君已然在努力钻研救神君的法子,你去说不定也于事无补,为何非要去不可?”

我接过地图,看得懵懵懂懂,往怀里一揣,随口应道:“你不是说神君夜里叫的是我的名字么,总归我不能看着他死。”

出了焱采宫,我便拿着仙婢画给我的那份简单地图一一找了过去。只可惜那地图实在是太简单,这九重天又太复杂,我只走了一半,司药神殿没有找到,连自己在哪处都找不到了。

后来我徘徊在一段宫墙外,四面方都是路,头都挠破了也没理出个头绪来。我一怒之下,一屁股坐地上将那地图“噼噼啪啪”撕了个粉碎。

顿时觉得一通神清气爽。

于是神清气爽之后,我便又蹲着将一堆碎屑细细拼凑起来。

无奈碎屑它实在太碎,我拼了半天仍旧懵懵然,索性抓狂一声,将碎屑捧一捧往空中一撒,另寻去司药神殿的路。

哪想,我这刚一撒完站起来,一抬头冷不防就迎上一张面皮。

顶着那面皮的是一位着锦蓝色衣袍的男神仙,神色怪异得很,看我简直就像是在看一盘好吃的菜一般。

我挺了挺胸膛,问:“你在看什么?”

男神仙立马捂嘴咳了两声,笑眯眯道:“那你个小东西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脚踩在碎屑地图上,碾了碾,难以自抑地吹了一声口哨:“迷路了不可以吗。”微风拂面,我横着脖子打他身边路过。

男神仙在我身后“唔”了一声:“你是哪家的童子?”

我问:“你很想知道吗?”

男神仙眯着眼睛继续笑:“很想。”

我亦跟着笑:“偏不告诉你”

男神仙的智慧与文化实在不如我,我与他几番弯弯绕绕下来,他仍旧是不晓得我是哪家童子,而我却晓得了司药神殿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站在司药神殿的大门外,已脱下了腕子上的缚灵玉,俨然一副中规中矩的仙子打扮。还不待守殿的两个童子开口问话,我便先掏出了一串白玲甩搭了两下,上前道:“司药神君封一顾大人可在里面?本仙子奉了画潋仙子的吩咐,特来此地向司药神君询问火神的病况。”

俩童子见了那一串白玲,果真不敢怠慢,当即引我入了司药神殿。如此看来,高贵端庄的画潋仙子在这九重天该是有点分量。

我私以为,但凡是司医的都应该是年轻有为且气质清爽,比如我们魔界的阑休。

阑休虽不是个专业司医的,但疗伤这方面还是甚为娴熟得当。

可这天界的司药神君大大颠覆了我的价值观。不想却是一个毫无看头的老头,胡子都拖了老长。

司药神君见了我竟然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就道:“不知画潋上神遣仙子前来,是有何要事?”

我也不啰嗦,也开门见山道:“画潋仙子让我问问司药神君,火神得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三清太上老君那安魂灯能稳住火神的元神七七四十九日,莫不是司药神君还真想待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想出救治之法罢。”

司药神君神情变了变,连忙道了两声“不敢”。

我便又问:“是否当真钻研不出来救治之法?这三界六道,除了司药神君之外,还有哪个能救火神?”

司药神君与我打官腔:“还有药尊神,只可惜眼下药尊神早些年出门游历,还没回。”

“除了药尊神呢?”我问。

司药神君摸了摸胡子,沉吟了下,道:“除了药尊神,那便只有魔界。然而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心下一沉:“你说清楚些。”

他道:“我虽不知火神如何受的伤,但其体内却有水火两重属性相互抗争得不到纾解,故无法痊愈。火神体内的火属性,可去南极上古穷州采取凝露草,而那水属性,非得魔界至宝冰魄吸出不可。”

魔界至宝冰魄?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我却从来没听说过?

司药神君道完又叹了一句:“只可惜,此事万不可对天帝提起,否则三界又是一番动蟹乱啊”

我立马问:“南极穷州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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