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4章 霄暝的身份(2 / 2)凉凉公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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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如流火,洋洋洒洒地倾泻下来。白琅来找逝以寻的时候,她正手里拿着小铲,身旁堆着洒水壶一类的东西,蹲在半山腰上,给满山坡生长的花药松土施肥。

这就是重砚对她的处罚。要她弄完绵延天外的,数个大得无法想象的山坡。白琅来找逝以寻的时候,她正被晒得头昏眼花。眯着眼睛看下山脚,他一身白袍在日照底下反射出刺眼的白芒。

白琅额上挂着汗珠,喘着气,掀着衣角,扇着风,来到逝以寻身边坐下,吁道:“这山可真难爬,平时我基本上不来。”

逝以寻问:“那你今儿来干什么?”

“来看你呀”,白琅道,“我不忍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罚,来陪你说说话。”

嘁,她还以为是来陪她干活的呢。这里忒不方便的就是,事事需得亲力亲为,仙法在这里都极少能够用到。这绵延山头的花海,着实傲娇,揠苗助长不行,集体施肥更不行。

后来逝以寻放下手里活计,跟白琅闲磕牙了一会儿。他不是一个守得住秘密的人,三两句话提到月麟花的n,他欲言又止。

在逝以寻发了毒誓,不可把他跟她说的事情说出去以后,白琅才将魔神霄暝的事情说给她听。

逝以寻眯着眼睛,叼着一支花儿,闲闲道:“这个圈子真乱啊。”

“可不是嘛”,白琅道,“不过我们本来就不属于正规的佛世界,还是俗家的嘛,只不过是上古时候的恩恩怨怨还没解决罢了。”

逝以寻问:“那现在月麟花没有了,要怎么办才能抑制瘟疫呢?是不是不及早想出点儿办法来,不仅人界凡人会受病痛折磨,霄暝还会更加肆无忌惮?”

“这个你莫担心”,白琅沉吟了下,道,“应该,尊者会想办法的罢,他不会放任魔神霄暝肆意往人界强加瘟病的。青漓,你也莫要跟尊者置气。”

逝以寻蓦然想起那晚,暗夜里重砚冷冰冰的语气,心里倏地一抽。她笑笑道:“你看我这么多山头的花药要松土施肥,哪里有空闲的时间跟他置气。”

“嗯也是,这起码也要忙活个大半年。”白琅点头道。

“白琅”,逝以寻忽然侧头看着他,他被看得一惊,往后躲躲闪闪。“我被人阴了,你信不信?”

白琅一怔:“哪个阴你?素苒?”

逝以寻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他气得一拍大腿,道:“素苒这个人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下这么大血本来阴你,怪只怪你在尊者身边呆过一段时间,惹得她不痛快,视你为肉中钉眼中刺。在你之前,也没少有人在药宫里犯了错,但都没有你这般严重的。”

有关素苒,逝以寻从白琅那里摸清了她的底细。她是一只袖蝶,因在山间飞行不慎被花药上的一株刺给扎伤了翅膀,曾在雨前被重砚亲手救下。

素苒化人以后便跟随在重砚的身边,手巧心细。

她应当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倾心相许的,不满足于只是跟在重砚身边的现状,而重砚唯独留下她一人在身边侍奉,她便以为重砚对她和对别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有了这样的心思做怂恿,一夜雷鸣电闪雨下倾盆,素苒借着害怕打雷的借口,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重砚的寝殿,意欲以姿色蛊惑重砚。

结果被心根稳固的重砚一手捞起,并气定神闲地扔出了屋外。

素苒跪在雨中淋了一夜大雨,第二天却迎来晴天霹雳。重砚将她遣走,让她去了外三宫。

素苒伤心欲绝,却也不敢抗命,规规矩矩去了外三宫。她勤奋能干,一直兢兢业业,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重回重砚身边。

后知后觉,逝以寻才意识到,原来她没将人当情敌,人已恨不得让她阴沟翻船。

“青漓,你放心,我会去跟尊者求情,让你快些下山来的。”白琅顿了顿,白皙的面庞被烤得粉红,鬓角被汗水打湿,“我不能多待,一会儿尊者发现我来找你,会不开心的。”

说着他起身跟逝以寻告别就要下山。逝以寻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道:“白琅,我觉得你瘦了。”

他回身看着她,下巴是显尖了一现,露出一口白牙纯净地笑:“前几日闭门思过的时候闹了肚子,可能,可能就瘦了点罢。”

他抿了抿嘴,问,“那个,青漓啊,你觉得我是胖点好还是瘦点好?”

逝以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吹了声口哨:“你胖瘦都很适宜。”

白琅听后似乎有些开心,走起路来相当精神。

一个接一个的山头,特么的逝以寻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来做苦工的。

所有的山头都繁花遍开,唯有一处地方青青蔓蔓,枝桠结,连个花苞儿都没有。

大抵,这就是将将才被采摘的月麟罢。虽一次都没见过这种花木,但佛经上的形容与眼下所见之景倒是无几差别。

逝以寻蹲在地上,手指拨弄了一下花叶,花叶忒害羞,立即别开一处不让她碰。

逝以寻忿忿道:“有啥可害羞的,都是因为你们,我才被罚到这里来的。你说你一个月麟,干啥开个花儿要三百来年呢,你不嫌憋得慌吗?真是太奇葩了。”

逝以寻真是给忘了,这月麟别的什么不好,就是灵性最强。她一屁股坐在花地里,碎碎叨叨地抱怨了一番,心里不解气,这些月麟不让她碰,她偏偏从根到叶都强制地摸了一个遍,它们越是躲,某女就摸得越是勤快。

怎料将月麟逼急了,一片尖细的叶子霎时划过来,逝以寻没有什么防备,手指便给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沁出了血来。

“唷,胆子倒不小。”逝以寻心中窜起一股火气,天空骄阳躲开了去。重重叠叠的云层飘忽着过来,厚重阴晦,光线一下便暗淡了起来。

她母亲上古神祗,由天地灵气所化的身份传到逝以寻身上,虽然从没干过呼风唤雨的勾当,到情绪一波动起来,还是会有所影响,这是逝以寻传承风月漫,又唯一与风月漫不一样的地方。

很快,在逝以寻愤怒的情绪波动下,一场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指尖的血珠混着雨水滴落在月麟的花叶上,顺着花叶淌入了根部。

逝以寻刚想动手拔掉这小小月麟,紧接着发生的事情令她大开眼界。

三百年一开的月麟花,竟然在她眼前活生生结了一个小花苞。逝以寻看着自己的指间,不由再挤出一粒血珠来,混着雨水喂了另一株月麟。

好家伙,居然又结了一个花苞。

莫不是,她的血气,能给这花儿提供很好的养分?

这样一想,逝以寻难免生出几分虚荣和高兴来。在般若界,她还是有一行特别的本事嘛。思及被毁的月麟花眼下很快又可开出新的,这样就可以解决了人界瘟病一事,重砚便不用再想别的法子,也不用再对她冷言冷语生她的气了,顿时某女动力十足。

让满山的月麟花重新结苞罢。

毫不耽搁,趁着雨丝淅淅沥沥,逝以寻抬手捏决,引出自身血气,混入这茫茫雨水当中,洒遍整个山头。

月麟着雨水,渐渐变得生气盎然,精神抖擞,逝以寻再加把力,挥散血气,看着它们渐渐结出了小核,可能是血气不足够的缘故,小花苞将生未生,始终停留在小青核的阶段。

后来逝以寻再努力了数次,都未见它们有突破的趋势。一咬牙,逝以寻豁出去了,再度抬手触眉心,额印显现,企图从额印中拉出凤族的本命之气。一时之间,逝以寻只觉得头昏脑胀,顿时眼前视线忽明忽暗,突然不晓得怎么一回事,雨落戛然而止。

逝以寻刚想张开眼一瞧,怎料眼前一黑,身体控制不住往一边倒。一定是没吃饭,散血气又散得过多了

隐约间,云稍雨霁日照泄辉。逝以寻落进了一个疏淡冷清的怀抱。

“青漓!你真是太乱来了!你怎么能这么损自己去催熟月麟花呢,幸好尊者及时赶到,否则你就要被月麟花吸干了!”

逝以寻醒来之后,白琅就一直在她耳边反复念叨,喋喋不休。

逝以寻揉了揉耳朵,听他闷了闷,又道:“要是你有个什么,我都不晓得我要怎么办才好。”

逝以寻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他:“你说啥?”

白琅立马跳了起来,不安分地在逝以寻床前踱着步,道:“我的意思是、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天界交代嘛!你好歹也是天上司命星君手下的得力干将不是?!不过还真莫说,”

白琅细细凝视着逝以寻,“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般若界,甚至是整个归妄水月,除了尊者外,尚且无人有能力催开月麟,你怎么能催它们开花的?”

逝以寻想了想,道:“可能,是我天赋异禀。”

“不过”,白琅又打击道,“你催开了也没什么大用,现在还只是花苞,就是你把你整个人都献给了月麟,要离它们完全开花熟落也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呢。早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尊者会解决这件事的,你还去忙活。总之,你是瞎忙活了一场。”

“”逝以寻瞪着白琅,“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刺激我的?”

话语间,门前一暗。白琅顿时安静了下来,与逝以寻道:“青漓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嗯。”

他在门前揖了一揖,而后退了出去。门口站着的金袍银发的青年,手里端着一只碗,身量挺拔。白琅走后,才抬脚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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