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0章 归妄水月重砚(2 / 2)凉凉公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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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以寻一心沉浸在与宋白玉重逢的喜悦里,没有多想白琅小官儿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殊不知,三百五十年以前,宋白玉就已经在仙界里了,后来逝以寻才明白,宋白玉是宋白玉,他是他。一个只能存在于梦境里,一个真实活在现实里。

白琅小官义正言辞道:“我是教主的随身科普书,但凡教主一出三十一天归妄水月,必须有我跟着,从旁解惑知无不言,你有什么问题吗?就算你有问题你管得着吗?”

恰逢西天佛祖离开九重天,凌霄殿高高的塔尖光华四散。宋白玉和白琅小官儿安静做了一个佛礼恭送佛祖。

玄想抿着唇就牵起逝以寻的手,道:“阿寻,该走了。”

事实证明,今天来九重天听佛,跟玄想一起,实在是一个极为不明智的选择。因为她怎么拗都拗不过他。

刚想回头跟宋白玉多说几句话,却见那厢宋白玉和白琅小官儿早已经转身,堪堪离去。

背影似近,却又很远。

逝以寻扭身就要去追。玄想十分严肃道:“别胡闹!他不跟我们计较已经算你幸运,你再去纠缠就该闯祸了。”

“宋白玉你要去哪儿?”他不回答,逝以寻又大声问:“姓白的,你偏说宋白玉是教主,你们是个啥教啊?”

白琅扭头气呼呼道:“三十一天归妄水月净般若世界般若教,孤陋寡闻!”

逝以寻顿时呆住。

不是惊讶于白琅小官儿的目无尊卑,口无遮拦,而是他口中的净般若世界怎么越听越耳熟啊,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玄想站在逝以寻身边大气不出一下,他心里一定很不爽,逝以寻问:“玄想啊,宋白玉是我徒弟,什么时候去般若界了?是不是有点蹊跷啊?”

“你才看出来?!”玄想没好气地说,“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佛会上要坐天帝天后之上的人,会是你徒弟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跟我回去。”

回去以后,玄想即刻对逝以寻进行了逼供,严肃道:“从前不管什么事,过一过你便忘了,除了你父母亲的事情以外,还没有什么让得你如此当真。阿寻,你告诉我,这个宋白玉究竟是谁?这三百五十年以来,你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他一直陪伴着你,那我呢,究竟在什么位置?”

逝以寻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得头晕眼花,道:“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呢?”

“你和宋白玉,什么关系。”玄想想了想,选出一个最要紧的。

逝以寻托着腮,望着离二十一天以外的三十一天,一片茫茫虚空,道:“我徒弟。只不过我喜欢了他,后来我嫁给了他。做梦嘛,原本是不能较真的,回来以后我试图寻找过他,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逝以寻咧嘴,说不出她目前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是被堵塞得满满的,先前一切的失落都烟消云散了,“只是我没想到,宋白玉果真历劫归来了,难怪她一直找不到他,竟然是去了三十一天归妄水月。诶,玄想,你知道归妄水月是什么地方么?”

玄想半天没回答她,逝以寻收回神思,却见他一直深深地看着她。

半晌,玄想笑了一声:“我竟不知三百年你睡觉也不歇着,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梦境和现实,偶尔有一丝联系,阿寻你知不知道这一丝联系叫做什么?”

逝以寻托着下巴,好奇的问:“叫什么?”

“巧合。”玄想道,“你真忘了净般若界是什么样的地方了?以往你烧了不少佛经,但总不至于将所看的那些佛经全部都忘干净了罢。”

玄想说,那个人,她沾不得。

琉璃宫里已经不剩佛经,但玄想的东海里还有。他们俩青梅竹马一场,逝以寻觉得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拿去与他分享。为了证明她遇到的人不是宋白玉,逝以寻随玄想去了妖界,重拾当年被她给丢掉的东西。

当晚,逝以寻霸占了玄想的房间,在他房里发了一晚上的呆。

原来,那个华袍银发的青年,真的不是宋白玉。也是,他那样孤傲无人敢亵渎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她那青衣安然的宋白玉呢?

玄想说得不错,想起白日里的冒犯,他能够不跟他们计较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三十一天归妄水月,穿过混沌灵界,便是佛界之地,一尘不染净若般若,是为般若大陆。

般若大陆般若教教主,与药尊神逝歌和天地战神风月漫同尊,天界最后一个初代神诋,与西天如来佛祖同尊。

他不叫宋白玉,他叫重砚。药尊者重砚。药尊神逝歌是天界的人,但药尊者重砚却却是佛界的人。逝以寻咂舌,她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银烛落了满阶的冰泪。夜深人静,相思情长。

如若那人不是宋白玉,那她的宋白玉又去哪里了呢?发呆之后,逝以寻便苦思冥想这个问题。

他们朝夕相伴,他们日久生情,他们互有约定。平凡一世不知足,万载流芳才罢止。一起说好了,要等着对方。

既然是梦,什么都是虚幻的,为何又让她碰见一个和宋白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玄想说这是巧合。

只是这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宋白玉。重砚。

清晨,日车还没拉过时,二十一天琉璃宫和三十一天般若界之间的混沌灵界灰蒙蒙的,有人把守。

逝以寻出现在混沌灵界里,让他们感到很警惕。一般仙界之人是不许随意从这里通过去佛界之境的,这来来去去难免会扰了佛界的安宁祥和。故而逝以寻才将将一出现,浓雾之中便有一柄银剑冷枪指对着她,喝道:“来者何人?”

逝以寻咳了两声,笑道:“琉璃宫的,逝以寻。”

这些人不看身份,也忒不给面子,又问:“欲前往何处?”

逝以寻掂了掂下巴,为难地呲道:“咦,般若境的白琅小官儿没告诉你们我今天会来么?这就奇怪了啊”

对方将银剑冷枪往地上一顿,问:“怎么,是白琅大人叫你来的吗?他叫你来干什么?”

“可不是他叫我来的嘛”,逝以寻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最近特别特别的卦呢?仙界里大小事宜,上至天帝一天吃几顿饭,一顿饭吃几个菜,下至哪个仙子和哪个神君月下幽会,都要晓得个清清楚楚的呀!我此次前来,不正是给白琅小官儿说卦的嘛!”

“是么这个我们倒是有所耳闻,听说白琅大人委实是卦得不得了不仅天帝吃饭神仙幽会呢,连有的人内裤的颜色也打听得一清二楚”

三两句话对胃口,逝以寻索性跟把守的几位仙兵佛将坐下来,做出一番惊讶,唏嘘道:“是吗,啊呀,这就有些卦得变态了你们可知他都知道哪些人的内裤颜色呀?”

有一位仙兵挠挠头,思忖着说:“前两日就听白襄大人总是在念叨一位神女。”

另一位接下话头:“诶可不就是咱隔壁那位?就二十一天的!听说官儿挺大,是位帝君。白琅大人说她喜欢穿黄内裤喂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倒了,不要紧罢?!”

逝以寻栽倒在地,捧腹痛苦状:“哎哟,不得了,突然肚皮痛!”

“这可怎么办呢?”

逝以寻道:“不行了要去方便了,今儿就说到这里,咱改天儿再说啊!”说着,逝以寻便向般若界的入口冲去。

后面还有人问:“喂,你是仙界里哪个值守的,总得要报上名来让我们备案呐!”

逝以寻胡乱就道:“九重天司命宫的,司命星君你们知道不,我就是他座下掌文的,叫青漓!你们就叫我青漓神君好了!”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青漓那位小仙官儿一看见逝以寻就跟看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毕竟这里的人被隔绝在仙界以外,平素甚少见过什么仙界里的神仙,所有的认知全部靠卦得来的。他们自然是认不得逝以寻,而逝以寻又顶着青漓的名头四处作案,算得上是声名狼藉。

一进般若净土,逝以寻顿觉她的世界都被改变了。眼前之光景,与仙界截然不同,连微风里都带着扑鼻的香气。

山水一重又一重,菩提往生树一簇又一簇。双脚行走于地,无一丝一毫的尘埃。

若说这是佛门清净之地,逝以寻又觉得不像。西天,逝以寻在佛经上看过描述,这里不像西天那么庄严华贵,入目就是着袈裟的和尚菩萨,倒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花花草草,百般争艳。时而采花之落天玄女衣袂飘飘而过,浅笑嫣然着实养目怡人。

逝以寻神思一动,刚一转身,口诀一动,便依照那些美人儿换了一身装束,扮作这里采花的玄女。粉色群裳,薄纱水袖,逝以寻理了理衣襟,感到很满意。

既然她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这般若界来的,低调行事尤为重要。要是被发现堂堂沧溟女帝君在这里偷鸡摸狗,传出去了对名声不好不说,关键是还让她那九重天的天帝难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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