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2章 县太爷姓李(2 / 2)凉凉公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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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郁点点头,道:“你没事就好。”他双手无一例外是拢在袖兜里,整个人很闲淡。一身黑衣,在月色里越发显得深邃。

李景郁家里的这后花园,白日里,逝以寻一直觉得眼熟,但都没有眼下,夜里灵感突发觉得奇怪过。她环视了一眼四周的花花草草,似乎她还真的来过这里。

李景郁懒洋洋地,问:“逝寻兄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逝以寻问。

他走到她身边,抬手指了指沿着回廊的好几间房,道:“道长不是觉得本官的花园很大很好么,晚饭都舍不得吃,就要独自来逛逛,那里那些屋子里的玉石摆件和银具器皿,道长顺手牵羊得还舒坦么?”

逝以寻一惊,撞进他淡淡含笑的眼眸里,紧了紧喉咙,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薄唇如勾:“三年前,春深,雨妖。”

逝以寻呆了呆,扶额。难怪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呢原来这哪里是李府,分明是县太爷的家嘛县太爷姓李她怎么不知道呢

逝以寻摆摆手,愁伤道:“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你就当我没来过罢,行不?”

不等李景郁说话,逝以寻转身就自觉地退离这处是非之地。

李景郁这个人忒小气,一把逮住了逝以寻的胳膊,轻佻地问:“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怎么,这就要走了?不觉得应该补偿点儿什么吗?”

逝以寻回头看着他,讪笑了两声,“其实,从你这儿顺走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那些钱我都花完了,景郁兄不不不,李大人,您看要如何赔偿?”

李景郁另一只手往逝以寻眼前一摊,狮子大开口道:“是不值几个钱,两百两银子还是值得起的,再加上这几天你住我的吃我的,我不仅陪吃陪喝还陪寻欢风流,再往上凑个整儿,一共五百两。”

“五百两?!怎么那么多?!”

“多么?”他无赖地挑眉,“之前在玉清楼b的时候,你不是就轻轻松松随随便便花了五百两嘛。”

逝以寻怂了怂脖子,郁卒道:“先不说我从你那儿顺走的东西,你说值两百两如今东西不在了,我也百口莫辩,无话可说,就说你陪吃陪喝陪寻欢风流,就是你这个人卖了,也没有三百两罢,凭什么你陪我这几天就要三百两的小费?也得你值这个价才行啊。”

李景郁一眯眼,笑得好不和气:“逝寻兄的意思是,本官不值?”他揽过逝以寻的肩就带她出门,“看来我们得好好聊聊。”

逝以寻死活不肯走,问:“去哪儿呀?”

李景郁理所当然道:“衙门,本官逮到了消失近一年的窃贼,总得连夜审案,早点儿把案子结了罢。”

逝以寻一咬牙,道:“不就是五百两银子么!”

他顿下脚,笑吟吟地望着她:“就是,道长好粗的财气。”

由于暂时逝以寻身上没有那么多闲钱,便跟李景郁这黑心黑肺的县太爷打了商量,明日再将钱取来给他。

李景郁本名不叫李景郁,而叫李郁。特么的,下山来就栽在他手里,算老子倒霉。

原先逝以寻以为李郁这个人好说话又大方,是个很知己的朋友。哪里想到,他竟是一开始接近她就存了坏水儿。

在逝以寻的强烈要求下,李郁陪她一起坐在回廊上,将烛台端来,安上小灶煮酒。一边品酒一边赏雪景,不然她那五百两银子都喂狼了,真真是太亏了。

李郁乐得愿意,尽职尽责,当然逝以寻全然不觉得他还跟她讲朋友义气,从他的眼里,某女准确地读出一个信息:一切都是为了银子。

其间,逝以寻抿着酒杯,问:“老实说,在玉清楼要不是你认出了我,会将我当做是朋友而借钱给我吗?”

李郁惊异地将逝以寻看了一眼,道:“都不认识你,还指望本官借钱给你,你脑子进水了吗?”

逝以寻一口灌了酒,啐道:“那你说说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还不是鱼肉百姓得来的,不是什么好鸟!”

李郁极为阴阳怪气地笑两声:“不允许本官搞搞副业做做生意?你以为你比我好哪儿去了,道家之人,还去烟花之地”

“打住,你是要跟老子死皮赖脸吗,那你继续,五百两银子,老子不还了。”

“”诡异的沉默之后,李郁率先缓和气氛,给逝以寻添了一杯酒,然后友好地笑一笑,“其实总的来说,你这个人还不错。喝了这杯酒,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特么还像句人话。

逝以寻表示她就在他府上赖着,不走了,他也欣然接受。回房的时候,逝以寻走不稳路,李郁将她摇摇晃晃地扶进了房。逝以寻一进屋就靠着门坐下,不肯走了,他想去点灯,被她冷不防拉住了,整个人一顿。

“怎么了?”

逝以寻轻轻笑出了声,道:“没怎么,只是这样黑着挺好,你不要去将屋点亮。”

李郁在她身旁安静地坐了下来。逝以寻头埋进双膝间,听闻他道:“你变了许多,死气沉沉的,是不是因为你徒儿?”

逝以寻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半晌,他才道:“我不介意交你这个真朋友。”

他伸手过来揽逝以寻,逝以寻呆了呆,旋即缓缓靠了过去。头埋在李郁胸前,头脑昏沉,他亦什么都不再说,只和她一起享受这黑夜。从他身上,逝以寻总算,感觉到了一丝安慰的温暖。

李郁手指摸索着伸了过来,抚了她的眼角,低低笑:“没哭就好。”

逝以寻眨眼,道:“你太小瞧我了,还不至于。出门在外,滴血也不会滴泪,让人看了笑话。”

逝以寻知道,从前是她一个人太执着,可现在,宋白玉不愧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徒儿,竟也学了这样的执着,不仅没有回玉泱去好好修行,反倒前前后后地跟着她。不管她去哪里,不出十丈,总能看到他的影子。

去酒馆喝酒的时候,一个人颇显得寂寞,逝以寻便与人拼桌,和几个汉子坐一起。一边听他们说新近城里的卦,一边学习拼酒划拳。能喝酒是好事,虽然现在才开始频繁接触也不晚。

逝以寻初学划拳,悟性有限,三两下就败了阵,认输地自罚一杯。才将将端起粗犷的酒碗,没来得及喝,突然手里一空,酒水四溅。

逝以寻一仰头,看见宋白玉目色幽寒。汉子眦着眼问:“兄弟,我们这厢喝酒碍着你了?你是来闹事儿呢嘛?”

宋白玉一言不发,拉着逝以寻就走。出了酒馆,满眼的日照天晴,云霞不散。谁家墙院里,正寒梅灼灼飘香四溢。

逝以寻捏着袖角,若无其事地拭了拭衣襟嘴角上的酒渍,眯着眼睛,看着街边行人,道:“今非昔比啊,白玉,为师已学会饮酒,你不必如此。”

“跟我回去。”这几天来,这几个字不晓得被宋白玉挂在嘴边多少回。回回都是如此,没有一点儿新意。

见逝以寻要走,他霎时就拉住了她。她垂头看了看他握着她手腕的手,也不避讳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笑笑道:“白玉啊,你我就这般站在人酒楼门前拉拉扯扯,会不会显得太张扬了?况且为师还是个男子模样,这样风气不好。你如今不介意世俗眼光,可为师有些介意了。”

宋白玉怔了一怔。逝以寻脱开了他的手,抬步走下台阶,同一般行人无异,吹着口哨,踏雪无声。

“寻儿”

隔着人群,他如是清浅唤着。逝以寻脚下一顿,侧了侧身,眼尾的余光将他望着。饶是曾经再多的眷恋和满心的甜蜜,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他有他的修仙途,她有她的红尘路,从他下决定,傲然跪在玉泱前堂接受慕涟微的鞭笞时,就已经注定,他们再也回不到原点,亦再不会交集。

寒风见缝插针,往逝以寻的袖兜衣襟里胡乱地灌,撩乱了她的发丝,将她的双眼也吹得酸胀。

逝以寻张了张口,笑了一声:“要叫师父,何时白玉也这般不知礼数了?还不快快回去,为师也想能够在有生之年里,看见桓白玉修成正果,荣登仙界。”

进玉清楼的时候,嬷嬷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将逝以寻往里掺,满脸谄笑道:“哎哟,爷您已经好几日不曾来了,我们紫曜可是想爷得紧,就差害上相思病了!”

逝以寻眉梢一抛,轻摇折扇,道:“是嘛,那她有没有告诉妈妈,她究竟有多想爷?”

嬷嬷那手帕掩嘴,推搡了她一下道:“那还用她说么,她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念着爷再来!”

彼时,逝以寻站在玉清楼里,宋白玉安静地出现在玉清楼外。

那些姑娘们从来没遇到过,道长也来逛花楼的,纷纷愣了神儿。而宋白玉面向生得十分好,又温和沉默,很快,姑娘们便壮着胆儿,去门口拉他,道:“这位道长,您光是站在门外看有何好看的哇,要看您也该进来看这里面啊,可奇妙得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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