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8章 随天意,莫强求(2 / 2)凉凉公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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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玉平淡道:“是弟子主动来向师祖认错,弟子有罪。”

逝以寻一听,直接坐在了地上,好奇问:“有什么罪?很严重?足够你不声不响地来跪祠堂?”

宋白玉侧头,安静地看着逝以寻,一双眸光暗沉,掠不起丝毫波澜,却如幽邃无边的漩涡,里面暗藏纠结矛盾的涌流。

他说:“弟子犯了大错,忘记来玉泱之初衷,人心不足,学会贪婪,屡屡犯戒,仍不知悔改,以致酿成大祸终无法弥补。”

逝以寻惊了一惊:“居然有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好歹我也是你师父,可以跟你一起想补救的办法嘛。你这样对着祠堂就是跪上个一年半载,找不到出路也是白搭啊。”

宋白玉垂下眼,缓缓勾了勾唇角,极其苦涩而哀凉地笑了笑,道:“弟子的大逆不道,师父还是忘了的好。”

“为师正在努力记起,”逝以寻郑重道,“白玉啊,为师觉得不应该忘记你,我们有很重要的回忆。”

宋白玉淡淡地看了殷倪一眼。殷倪察觉到,一边努着鸡骨头,一边提起篮子就往外走,善解人意道:“师叔,我怕玷污了师祖的地方,唔,我先出去吃完了再进来。”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跑没了影。

“倘若是”宋白玉声音飘飘忽忽,“我对师父做了永远也无法弥补和挽回的事情呢?”

逝以寻这下更加吃惊了,紧着心口问:“莫非你杀了我全家?”

宋白玉一愣,忧郁褪去了一大半,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随后逝以寻一想,又觉得太荒唐,道:“为师说笑呢,你是我徒弟,怎么会做那些事情。”

她拍了拍宋白玉的肩,道:“总之凡事不要太过悲观,只要不是有不可纾解的血海深仇,一切都好商量。你要是能对为师做出什么事,”她瞅了瞅他的颜色,“那多半也是为师自愿的。白玉你就别乱想了。差不多了就回去罢。”

“你知不知道”,宋白玉很固执,纠结着这个话题不放,“你之所以会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差点害了你,让你永远都无法醒过来了我不敢想象,那样会是怎么一个天翻地覆的结果”

逝以寻伸手过去,及时堵住了宋白玉的嘴。他就微微瞠着双眼,一动不动。

指尖温软的感觉像是一记闪电,电流顺着手指流淌进她的血液里,让逝以寻颤栗不堪。

看着他白皙的面庞,一时间大脑里哄乱一片,又开始走马观花起来。先前的那个梦境,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银烛泪,红鸾帐。衣衫一地,耳语低喃。一双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长长的发丝两相纠缠,汗珠两相融合,抵死缠绵。

逝以寻吓得倏地缩开了手,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眉目淡淡,静如莲。

逝以寻拾起衣角就站起来,道:“算、算了,白玉,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冷静冷静罢”

“师父彻底忘了罢。”

祠堂一行,真真是让某女方寸大乱。或许,她不应该那般肖想她的徒弟,她应该在他那么沮丧的时候,好好安慰他几句,结果人没有安慰成,倒是她自己先落荒而逃,窝囊极了。

可是一碰到他的嘴唇,脑海里莫名其妙溜出来的画面,根本不像是假的嘛。

要是做梦,能做出那样劲爆的n梦来?可毕竟床上的男女,她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也不能擅作主张地就对号入座当成是了她和宋白玉。

那样对宋白玉不公平。况且她们还是师徒,怎么能那么做呢?

后来逝以寻静下心想了一想,相比惊世骇俗,逝以寻觉得她还是慌乱害羞要多一些

为了证实她和宋白玉这对师徒是不是真的惊世骇俗过,逝以寻特地去向慕涟微求证。他一定是知道些n消息的,否则不可能那么针对宋白玉。

这天,逝以寻去找慕涟微的时候,慕涟微正在煮酒赏秋,他总是这么悠闲。逝以寻不跟他拐弯抹角,一坐下就开门见山道:“阿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慕涟微尾音儿拔高道:“什么事?”

逝以寻掇了掇他的手肘,掩着袖子,半低声道:“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和我徒弟有点儿私情?”

慕涟微一愣,翻脸比翻书还快,斩钉截铁道:“没有!”

逝以寻道:“那你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被我徒弟弄得失忆的?说详细点儿。”

慕涟微眯了眯眼,看着逝以寻,不答反问:“是不是宋白玉跟你说什么了?”

逝以寻鼓起勇气,道:“他什么也不肯说,不然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慕涟微不紧不慢地舀了一碗酒给她,道:“尝尝,陈年酿造的梅子酒。”

逝以寻没有接,他又道,“你尝了,我就告诉你。”

“一言为定!”于是逝以寻接过来就闷了一口,不管酸甜苦辣就道,“果真是好酒!”

回应她的是慕涟微的轻笑。他果然是只忒能算计的老狐狸,才将将一笑完,逝以寻便觉头昏脑胀,下一刻栽倒了过去。临晕过去之前,逝以寻突然领悟过来,慕涟微这只老狐狸下药毒害她!

后来逝以寻才知道,她不是被慕涟微下了药,而是沾酒即醉,不过性质之恶劣和下药没有什么区别。酒醒以后,慕涟微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连自己不能喝酒这件事情都忘记了,凭什么还想知道你和别人的事。”

他要走出门口时,逝以寻气急败坏地道了一句:“你分明是嫉妒!”

他的回答让逝以寻着实吃惊,微微侧头,雪白的身影逆着光:“我就是嫉妒!”

宋白玉出祠堂的时候,明显比先前要释怀。那种感觉,让逝以寻心里隐隐腾起一股不妙。

彼时,浅金色的阳光,镶嵌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姿,青衣道袍飘扬,逝以寻去接他的时候,他便站在祠堂的门口,双目微窄,淡然宁静地看着她。

随后一步步向逝以寻走近,恭恭敬敬道:“见过师父。”

逝以寻牵了牵嘴角,道:“可喜可贺,白玉总算肯出来了。”

“因为白玉总算想明白了。”

逝以寻眉头一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疑惑的问:“想明白什么了?”

“随天意,莫强求。”

这句话委实是深奥,以至于逝以寻当晚回去久久都理解不了他想表达的含义。等到终于能够理解的时候,已经丧失了最佳时机将他挽留。

宋白玉这个徒弟对逝以寻,丝毫不像殷倪对慕涟微那般黏糊在意,反倒让逝以寻觉得,她于他,是可有可无,这如何都让逝以寻有点儿失落。

有时候,许多天不见他在她眼前晃一下,都是很普遍的。

当然,逝以寻还是没有放弃治疗这暂时性的失忆症,她的坚持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疯狂。有时候觉得,失忆就失忆了,反正目前没有得也没有失,何必要去计较过去,但事实上,她的所作所为完全跟她所想无法重合。

大抵是因为她对现状不满意。越是执着于对过去的好奇,就越是要弄明白。

殷倪背着慕涟微同样也没有放弃研究逝以寻的失忆症,基本上他弄的各种药,逝以寻都吃。只是是药三分毒,吃的药混杂了难免后遗症会一并齐发,有时候连续几天浑身乏力,脸色苍白,有时候又半夜突然腹绞,疼痛难忍。

玉泱山上比山下要寒,冬天来得早,才初冬就已经开始下了第一场雪。

半夜,逝以寻被腹绞痛醒,大汗连连,满床打滚。明明屋外冬雪未停,她却热得慌,心口烧灼得隐隐发痛。

定是殷倪给她吃的药副作用来了。

屋里没有别人,逝以寻索性扯了中衣,松了领口,捧着肚子,恨不得出去外面淋一淋雪。

特么的,这些药的副作用还真是层出不穷啊,还没痛完又来热的,那一会儿会不会再冷一下痒一下呢?

只是,此情此景,蓦然令她倍感熟悉。手掐着床柱子不住地扯衣领,逝以寻摇摇头,额汗滴在了床沿,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思考着究竟是什么地方觉得熟悉。可是越想只会越头痛

隐约间,一声婉转的莺啼响起在雪夜里。像莺这种娇贵的鸟儿怎么可能冬天来了还在外面撒着翅膀乱跑,只有在春天才会叫啼才是,一定是她的听觉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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