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以寻想了想,道:“当然不是了,师叔的意思是,人贵在坚持自己的执着,不可轻易更改放弃。你一直盼望能拜入掌门门下,现在怎能随便就改呢,同门会以为你三心二意呢,所以不妥不妥。”
殷倪思考了一阵,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师叔说得有道理。”
逝以寻面上笑了笑,内心里却暗自舒了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虽然当天慕涟微没好脸色,没有明确答应要收殷倪为徒。待到第二天慕涟微来煎药给逝以寻喝时,逝以寻便道:“师弟,下午我就打算收殷倪为徒,你帮我准备一下,殷倪的拜师礼可不能寒碜。”
“师姐不是说收徒就收徒的人,这次却还不放弃?”慕涟微云淡风轻地给她把脉。
逝以寻想了想,发现她应该在昨天就让这厮给她准备殷倪的拜师礼的,根本不该给他思考的余地,说不定他当即就会被她激将,而抢了殷倪做徒弟,毕竟他什么都想跟她这个师姐争。
可是经过一晚的冷静思考以后,他就淡定了啊。
不行,逝以寻发誓要比他更淡定,道:“你以为我说着玩儿的吗,我是认真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
慕涟微淡淡一勾唇,半低眼帘,应道:“既然师姐执意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这就去让人准备便是。”
特么的怎么这慕涟微突然这样直接?他不是应该阻止一下吗,要是殷倪跟了她,将来她保不准他不会成为玉泱的祸害啊!
“喂师弟”慕涟微起身的时候,逝以寻及时拉住了慕涟微的袖袍。
慕涟微转身,很有耐心地笑说道:“师姐还有什么想吩咐的,就一次说清楚罢,师弟能做的都会做到。”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一下呢?”逝以寻如实问。
“阻止你?”慕涟微不置可否地挑眉道,“这是我能够阻止的么?师姐要做什么,还从来没有因为我的阻止就放弃了的,宋白玉的事情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我为什么还要阻止?”
这慕涟微怎么口才越来越好了
逝以寻不满道:“并不是知道一件事情不会成功就不用去做了,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儿坚持?你这样让我很瞧不起。既然照你说的,吃了饭还会长胖呢,那你怎么要吃饭呢?”
慕涟微抽了抽嘴角:“狡言善辩。”
“和师弟相比,还是差了一丢丢。”
慕涟微扯了扯衣袖,逝以寻连忙紧紧握住道,“那师弟到底收不收殷倪呢?”
慕涟微笑得风雅:“师姐不是要收吗,我就不跟师姐抢了。”
“你完全可以抢,只要你一抢,我就保证让给你。”
“不要。”
逝以寻十分颓然,有一种想将慕涟微骑地上揍一顿的冲动。
慕涟微又很欠揍地扬了扬眉毛,道:“如果师姐实话实说了,可能效果还要好些。这样激将我可没有什么作用。”
“师弟收了殷倪做关门弟子罢。”
实话实说也不是难事,只是逝以寻没想到,慕涟微这回居然换了口味,要吃软的。
“理由呢?”
“他是个可造之才。”
慕涟微两指轻叩了下床沿,漫不经心道:“真正的理由。”
“好罢,我事先答应了他的。”
“作为殷倪帮师姐把宋白玉迷晕了,拖去后山的报酬?”
逝以寻干干点头,他继续道,“是不是为了达成目的,把师弟卖出去也不为过?”
逝以寻刚想习惯性地点头,奈何慕涟微凶恶眼神的逼视,某女很违心地摇了头,再违心堆笑道:“师弟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师弟,就是我舍得,你也舍不得不不不对,就是你舍得,师姐我也舍不得不是?”
“哼,我是你的专业背锅户么?”
“师弟你就行行好,帮了师姐这一回罢”,要吃软就一次性让慕涟微吃个够本,逝以寻用了平素最软的语气,和最无辜可怜的表情,慕涟微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一愣一愣的,于是逝以寻再接再厉,“我一定会感激师弟的,权当是我欠了师弟一个人情,好不好嘛?”
“”慕涟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别扭地脱开了逝以寻的手,然后没声没响地走了。
逝以寻再软声嗲了一句,让她自己都浑身鸡皮疙瘩:“到底好不好嘛”
“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他口味太重了,居然喜欢这样肉麻。后来,慕涟微总算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了逝以寻,他考虑的结果。
他确实是让人准备了殷倪的拜师礼,但却不是为逝以寻准备的,慕涟微也总算是同意收殷倪入门,并声明殷倪是他的关门弟子。
听说殷倪的拜师礼,是玉泱上下的弟子当中鲜少有的盛大肃穆。
殷倪在拜师礼一结束,就来探望逝以寻,穿的是一身很合衬的小小道袍,整个人神采奕奕,白bnn嫩,十分的欢喜雀跃。
到逝以寻跟儿前,殷倪还像模像样地对她作了一揖,规规矩矩敬茶道:“弟子殷倪,拜见尊教师叔。”
逝以寻咳了一声:“不必多礼。”
殷倪一仰头,露出小白牙,欢喜笑道:“弟子多谢师叔。”
“过来。”逝以寻对殷倪动了动手指,殷倪乖乖来到她身边,一副谨遵待命的模样,逝以寻道,“要谢,就拿出点儿实际的谢师叔。”
“什么是实际的?”
逝以寻支着下巴,道:“这几天师叔的身体不大好,要在你师父的眼皮子底下留院观察,是以已许久没见到你宋师兄了,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宋师兄还没醒呢。”
“他情况怎么样?”逝以寻紧张问道。
殷倪一摊手:“具体的弟子也不知道,弟子只知道师父将他单独隔离了起来,高兴的时候,会给宋师兄下点药,不高兴的时候,也会给宋师兄下点药,所以宋师兄的情况总的来说应该反反复复罢,一直不见好转。总觉得,宋师兄深重地得罪过师父啊”
逝以寻听完,心里一个大大的“卧槽”!这慕涟微,特么的忒不是人了!他不会是将宋白玉当成了药人不成,还反反复复!
逝以寻义愤填膺道:“你师父这样做委实是大有不妥。殷倪你知不知道你师父把他隔离到什么地方了?”
殷倪显得有点儿迟疑。
逝以寻便又道:“这就是实际点的感谢。”
“在月半崖,师叔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逝以寻道:“那你能不能再帮帮师叔,下次你师父要给他下坏药时,你及时解救一下。师叔还是比较相信你在药理方面的天赋的,就帮师叔照顾一下你宋师兄。”
“师叔放心罢,弟子知道了。”
晚上,慕涟微给逝以寻喝药以后,逝以寻早早就睡下了。
慕涟微有意和她聊会天,她都没理他,临走时,他只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今日你倒听话。要是往后都这样听话就好了。”
逝以寻佯装打了一个呵欠,疲累道:“我只是有些困而已。”
他人前脚一走,逝以寻后脚就掀被而起,顶着清明的月色,爬月半崖去。
月上中天的时候,逝以寻终于扶着老腰,站在了月半崖的上面。
这里是玉泱弟子关禁闭的地方,也亏得慕涟微如此狠心,将病号宋白玉安置在这里。
里面只有三两支微弱的烛火,映衬着崖洞里的简洁。宋白玉果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石床上。
幸好这里该有的生活用具都齐全,石床的被褥也足够,不然保不准逝以寻现在就会回去,将慕涟微从床上逮起来,胖揍一顿。
居然趁她不在的时候,n她徒弟!简直太过分!
逝以寻摸到宋白玉的床前,他正睡得深,就连她伸指去点他的鼻尖,他也没反应。
宋白玉的脸色有点苍白,紧阖着的双眼,留着长长的睫羽,在下眼睑投下浓密的阴影。总觉得,几天不见,这副俊美的轮廓,脆弱得有几分透明了。
“白玉啊,为师来看你了。为师这几天没来见你,你会不会怪为师呢?为师没有想到,你掌门师叔竟把你安排来这个地方,等你醒了,为师就为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