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过去的窝囊事就不要再提了罢。
逝以寻急急打断他道:“已经好了已经好了!为师只不过是吃错了药,没什么大碍。幸亏当晚遇上你掌门师叔帮我解了药效,我歇两天便没事了,白玉你不要担心。”
怎料宋白玉听后似乎没有放心,反倒表情变得有些纠结。他带了些试探的意味,问:“是掌门师叔帮了师父?”
逝以寻理所应当道:“对啊,为师泡了一会子冷水,再吃了你掌门师叔的药,也就无碍了。白玉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宋白玉恢复正常,眼梢上挑,一本正经道:“弟子觉得甚好,没有问题。只是师父往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切莫再胡乱试药。”
逝以寻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药本来就是给这美徒儿准备的
下药是一件相当卑鄙的事情了,那晚又被宋白玉拆了个穿,在逝以寻的印象里,他应当是一脸悲愤,并义正言辞地跟她声明,让她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他就范。
奇怪,原本料想的却没有发生。他比她还平静。
想来,宋白玉估计是习惯了罢,已经对她的手段能够应付如流,有了点经验了。
那么,要是她做点儿更卑鄙的事情来呢?
逝以寻掂着下巴,眼神就不自觉往宋白玉身上瞟。他正一手拿着心法秘笈,一手拿着剑比划着。
她的院落里有梨花,眼下正是梨花绽开的季节。
宋白玉动作十分优雅,随手往空中撒下一道利落的剑气,雪白的梨花簌簌落下,亲吻着他的银剑冷刃。即便面对的是即将被那剑划成几瓣的风险,它们依旧是前赴后继义无反顾。
真真是无耻的花儿啊。
宋白玉似乎是感应到了某女热烈中带着算计的目光,稍稍抬起眼帘,一双眼睛里倒映着梨花的白,盈光浅浅,问:“师父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似乎那晚,她在宋白玉院落里,跟他说的一些假情假意的,关于她不强迫他接受她之类的话,取得了宋白玉的信任,她又自己吃了欲坑害他的药,他便和她亲近了些?
逝以寻想着,便有些激动,连忙取出帕子,塞住鼻孔,防范于未然,笑笑道:“白玉啊,你何时才能接受为师呢?”
宋白玉一下就不自然了起来,闷闷道:“师父又说这些。”
逝以寻改口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为师是白玉一辈子的好师父。”
后来,四方仙山大门派的掌门聚会时,在逝以寻的强烈要求之下,慕涟微带上了她。
所谓这四方仙山便是蜀山、昆仑、天山和北岳。掌门之间聚在一处相互交流品谈,从诗书秘笈,到天下大任,无一不涉及,是一次高级别的元首聚会。
这种聚会,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逝以寻也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她为什么要去呢?因为某女深刻地觉得,她此时应该见一个人,然后向她讨教一下别的方面的经验。
别以为她是去见什么高人。掌门会谈嘛,不是琼华的那女掌门也会去么。
没错,逝以寻就是去找霍洄的。如此一趟,也省得她再往琼华跑一遭。
此次聚会安排在北岳。北岳终年四季如春十分美好,后山有一片杏花林,逝以寻得空就将霍洄往杏花林里拽。
那妖女,脸上挂着迷倒众生的笑,边被我她拉着走,边妩媚又风情的道:“尊教奈何如此性急啊,若是哪个男人还情有可原,如今是尊教,我倒觉得奇了怪了。”
逝以寻强行将霍洄拉到了杏林深处,看着她红衣妖冶,将身量衬托得纤长软媚,柔弱无骨。她一只凝脂的手还顺着胸脯一起一伏。
唔,竟然有些鼻热。
霍洄一靠坐在杏子树下,婉转笑道:“好妹妹将姐姐我带来这里,说罢,有什么企图。”
毕竟她是要来请教这霍洄的,不能太有架子,便蹲在她面前,以姐姐相称,谄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别怪妹妹我这样唐突,今日好说歹说才能和慕涟微那厮来这北岳,其实就是来见姐姐你一面的”
霍洄笑眯了眼,一语戳中我的痛处:“妹妹别急,姐姐先猜上一猜。妹妹的那美徒弟,搞定了么?”
逝以寻颓然摇头,道:“不然妹妹还来找姐姐干什么?”
霍洄掩嘴娇笑:“不是姐姐说你,你那徒弟生得着实美,且性子着实温顺又安静,若是在姐姐门下,哪里还有他今日清白之身。他那种类型的是最好搞定的,妹妹一定是还不够努力。”
逝以寻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她道:“姐姐莫笑话,这一百多年来,妹妹我从没对哪个男子这般上心过,这不也是第一次么。妹妹没经验,故而搞不定他。这不,就来向姐姐请教请教。”
霍洄信手摘了一只杏花,别在自己鬓间,那举手投足的妖娆,连逝以寻一个女子都觉得把持起来相当困难。她勾唇媚笑,道:“那妹妹先说说,都用了什么法子在你那徒儿身上了?”
这说来话长,又有些丢脸。本不值得一提。
但她既然是来请教学习的,应当让霍洄看到她的诚意。于是逝以寻,将她这连日以来的艰苦卓绝的斗争,都一五一十地讲给霍洄听。
免不了,要遭她笑一番。
杏花林里,久久回荡的都是她那酥骨的笑声。
霍洄笑完了之后,面对某女幽怨的老脸,上气不接下气地总结了一句:“妹妹你还真能折腾。”
逝以寻摸摸鼻子,道:“是嘛,姐姐倒是给我出个什么法子啊。”
“法子当然是有,也是最直接也最见效的”,霍洄掂着下巴笑着,“就是怕妹妹不敢做啊。”
逝以寻底气颇足,道:“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妹妹我不敢做的?难道姐姐的法子,比妹妹我往日打怪除妖还要来得困难?”
“这倒不是。”
逝以寻便道:“那姐姐且说来听听。”
于是霍洄便道:“普天之下,对付男子最直接又最有效的方法,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么?”
“生米煮成熟饭?”逝以寻疑惑,“要怎么煮?”
霍洄意味不分明地笑了两声,凑过来,呵着气跟逝以寻道:“霸王硬上弓,妹妹懂么?”她这语气,呵了某女一身的鸡皮疙瘩。
“霸王硬上弓?”她大惊,“这是什么好法子?这不是破罐子破摔嘛!”
霍洄道:“妹妹这就不懂了。所谓男人,你不能对他太好,一旦太好,他们就容易骄纵。你那徒儿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妹妹你越是对他守着礼数不越雷池,他越是觉得你不够有胆呐。然后就放心大胆地以为你不会对他怎么样,实则是对你的一种侮辱和轻视。”
她这话,说得貌似十分有道理。
见逝以寻配合的点头,她又继续道:“同时,男人还有一点,就是立场不够坚定,只要你肯下功夫稍稍诱惑他们一下下。这诱惑,自然是要露骨地诱惑,但不用太麻烦,直接将他拖上床,熄灯拉帘子啊。黑灯瞎火的,他就是不从也得强行让他从,然后思考和理性受到身体本能的摧残,渐渐就化被动为主动了。等到妹妹你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就是眼睛哭瞎了,都没用了。该负责的还得负责。”
逝以寻久久不能话语。
这霍洄的法子,太震撼了。
逝以寻私以为,她自己已经够卑鄙了,却没想到,霍洄简直就是卑鄙下流无耻。
但看她在御男方面游刃有余,一度是几大门派的男掌门心目中的女神,她说的话成功的性比较大。
霍洄见逝以寻沉思不语,又坏水地补充了一句:“我保证,这方法不仅对你那油盐不进的徒弟有用,就是对付像慕涟那种毒舌腹黑的男人,也是一百个灵验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慕涟微比宋白玉难对付。既然慕涟微都能对付,又怎么会对付不了宋白玉呢。
但这只是打一个比方。
且不说她对慕涟微没什么感觉,只要想象一下,被她夺了贞操以后的慕涟微,肯定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天涯海角也要追着她喊打喊杀,逝以寻简直浑身一通恶寒。
要是宋白玉对她喊打喊杀,她尚且还能对付,好歹她也是他师父。可换做慕涟微,逝以寻就极其地为她的安危感到无比担忧。霸王了他一回,就惹了杀身之祸,也太不值当了。
逝以寻连忙摆手道:“慕涟微就罢了,我只对我徒弟有感觉。妹妹也不是那中脚踩两只船的人。”
回头一想,若是霸王宋白玉成功了,他应该不会哭瞎,起码至今,她还没见宋白玉哭过,至于对她喊打喊杀反正他打不过她。
临分别的时候,逝以寻还是壮着胆子,将霍洄拉到一边,细声问:“之前你说的那个霸王硬上弓,要是我去做的话你觉得以什么契机展开最好呢?”
霍洄想都不想,道:“酒后乱性,你懂不懂?”
逝以寻恍然大悟,凝重地点头:“还能壮壮胆。我知道了姐姐,多谢姐姐的不吝赐教。”
霍洄满意地笑道:“妹妹果真悟性极高,一点就通。”
回去的路上,逝以寻和慕涟微跟霍洄告了别。霍洄往昆仑回去,他们往蜀山回去。
正值黄昏日暮。慕涟微负着双手御剑,白色银带道袍盈风而扬,三千青丝玉冠挽不住,纷纷往后飘扬,甚是俊美。
赏黄昏之景,看绝代佳人。是一种很享受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