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没有逝以寻一句插嘴的余地。
连她想把她的梅子糕,递给宋白玉尝尝,都没有机会
逝以寻不由对慕涟微恨得牙痒痒。
等到慕涟微和宋白玉说了半天,才假意注意到一旁的逝以寻,再假意疑惑道:“师姐为何不说一句话,莫不是还在怪师弟责罚了徒侄不成?当时的情况,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啊。”
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说得好像,她有多么多么的小气似的,而他又有多么多么的大度和无奈!
逝以寻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尽量避免在宋白玉面前露出她不美好的一面,笑着哆道:“掌门师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往后白玉还要多靠掌门师弟教导才是。”
慕涟微挑眉,笑得明媚如春光道:“那方才我见师姐几番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想和徒侄说吗?是不是我在这里妨碍到师姐了?”
说着就转身,“那我这就走。”
快走快走,太妨碍了,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下一刻,逝以寻又很狗腿地拉住了慕涟微,赔笑道:“瞧师弟说的,我能有什么话说,好似我有什么话是见不得人似的。”
后来,告白一直没有好时机。
逝以寻也只象征性地和宋白玉说了几句勉励性的话,然后把梅子糕全塞慕涟微嘴里了,心情无比沮丧地离开。
事实证明,面对一件事,越是要去计较越是过不去。
就好比慕涟微,她不跟他一般见识,他自己就觉得无趣了。
慕涟微比平时多出来晃了两圈,多关怀了宋白玉两天,见逝以寻采取保守措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后,就兴致欠欠了。
后面即便是她再在宋白玉眼前晃,他也没有再多管什么。
一时之间,逝以寻为自己的策略感到窃喜不已。
然而再后来她才明白,慕涟微之所以不再插手她和宋白玉的事,是因为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这天,逝以寻带了一袋瓜子,一路边磕边走,迎面碰到从修行场回来的弟子们,皆对她颔首问礼,但都没有走很近,反而比平时更远。
逝以寻是知道的,在她的调教下,玉泱的弟子们都很有素质,很懂风度,他们刚刚修行完毕,想必是怕自己那一身汗味熏到了她。
但她却觉得朝气蓬勃。
试想一下,若要是换做她的宋白玉,这样一身汗意地从修行场回来,道袍有些汗湿,衬着他身材英俊挺拔,因修行太累,而微微喘着气,面颊稍稍有些白里透红,然后到她面前,性感地唤她一句:“师父”
不好不好在鼻子红热之前,逝以寻赶紧仰头捏住。
一定最近是瓜子嗑多了,上火。
逝以寻一路直奔修行场。宋白玉果真没有令她失望,他是最勤奋的徒弟,起得比鸡早,归得比鸭晚。
整个修行场的人都n了,就只有他一个还在坚持舞剑。
落日跌入山间,黄昏应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景儿,让逝以寻觉得,他舞剑的画面,竟少有的美丽。
宋白玉练的,恰好是前不久她才教给他的一套剑法。一时之间,逝以寻被他爽利的背影和动作给吸引住了,没有打扰他,而是捡了个石墩儿,坐下细细观看。
这看着看着,她便觉得宋白玉舞剑虽好看,但他的剑法显然没能领悟精髓,只是比划着动作,连动作还不完全标准。
也许是她这个女师父的原因,宋白玉所学习的剑法套路,皆是偏柔的。
以柔化刚才是硬道理。
显然让一个男人来学习阴柔的武术,不是一件易事。但宋白玉跟了她多年,底子不错,她惯有的阴柔手法,到了他的手里,虽是有些生硬,但勉强过得去。
趁此机会,逝以寻打算好好指导指导这徒儿。
于是逝以寻看了一会儿之后,随手捻住一片绿叶,便朝宋白玉扔了过去。
绿叶以气为支撑,破空而去,丝毫没有半分它该迎风柔软的样子,而是跟一枚飞刀差不多,锐利坚硬,直逼宋白玉的手肘。
可不能小看了这叶子,大意的话,它可是很伤人的。
在修行一事上,逝以寻很少跟宋白玉马虎,也很少给他留情面。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怪得很,疼一个人应当是方方面面都要疼的。
后来逝以寻左右想了想,才勉为其难地得出一个结论:约莫她是个爱情和事业都并重的女道人。
像她这样理智知性的女道人,实属难找啊。
还好宋白玉够敏锐,没有令逝以寻失望,眼看着叶刀即将击上他的手肘,他突然身体一震,旋即手肘往上一抬便轻巧躲了过去。
宋白玉惊诧地扭过头来,发现了逝以寻。
逝以寻道:“看什么看,你是今日才发现为师其实很美吗,手肘端平目不斜视。”
随着第二枚叶子击向他的小腿,道:“腿绷那么紧干什么,这剑法以柔为主。”
他小腿柔软一曲,躲了过去。
第三枚叶子击向宋白玉的肩,她道:“双肩展开。”
宋白玉闻言,双肩舒展,头往后稍稍一仰,便也躲了过去。
一把叶子都丢完了,宋白玉的动作都被她纠正了过来。他十分沉得住气,依照她所教训的一一改正。恍惚间,逝以寻痴迷地看着宋白玉练剑的侧影,似乎发现,他的眼梢正往上挑。
真真是万种风情啊!
这个徒弟,逝以寻简直太了解了,一旦他心情不错,亦或是兴致浓厚时,就会不自觉有这样的小动作。
逝以寻突然觉得,眼下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告白更待何时啊!
宋白玉练完了剑法,收了剑气,走到逝以寻面前,恭敬道:“弟子多谢师父不吝指导。”
“为师碰巧路过,见白玉还在练剑,便过来看了两眼。”
逝以寻挪了挪屁股,石墩儿够大,示意宋白玉坐过来。宋白玉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听话地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