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眼流连在逝以寻的脸上,对着逝以寻那双琥珀清透的瞳孔,忽而抬手去顺逝以寻肩上被风拂乱的长发,“你好像不开心。”
逝以寻似笑非笑:“你一定是听到了我和小狼说的话。”
黎非认真道:“这个真没有。”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黎非想了想,才开口,“有时候比较别扭。你站在狼群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我怎么别扭了?”逝以寻问。
黎非如实道:“喜欢走弯路,喜欢让自己遇到危险,其实是需要被人疼。”
逝以寻不承认,因为那样让她觉得自己太软弱了。但内心里,觉得黎非说的是对的。逝以寻眯着眼睛看远山,道:“你一定接触过不少女孩子,自以为是地去揣测女孩子的心意。”
黎非一边眉梢轻轻一抬,说不出的有风情,他道:“我没有冒犯以寻姑娘的意思,但你确实很别扭。”
逝以寻看了黎非一眼,却恰好被黎非的眼神捉住,不由闷闷地别开眼去。黎非伸手,摸摸逝以寻的头。
很温柔。
逝以寻从来没被玄想这样摸过。想起玄想,她又有些伤感起来,忽然开口道:“我被我朋友抛弃了。”
“被朋友抛弃了?”
“从先玩到大的朋友,他不要我了。”逝以寻说得很平静,蹲在树下,有些蜷缩着。
“为什么?”黎非问。
“因为他想跟我做,被我拒绝了,然后他就很讨厌我,说是再也不想看见我。”逝以寻道,“那是一个很讨厌的男人。”
逝以寻猝不及防,被黎非揽过肩膀,轻轻拍着背,怔愣地听黎非道:“那他还真的是挺差劲。”
黎非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经他这轻轻拍,竟将逝以寻的委屈都抖了出来。逝以寻带着哭腔,道:“你这个人真是怪,干什么一见面就搂搂抱抱的啊?”
黎非失笑:“我这不是安慰你么?”
“哪个要你安慰。”话虽这么说,逝以寻却一头埋进黎非的衣襟里,手揪紧了他的衣裳,很安静。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黎非时候的光景,就出奇地对黎非抱以信任。直觉那样温暖的双瞳,那样含着笑意的微勾的唇角,不会伤害她。
往后再度相遇,千千万万年,她都一直对这个黑衣黑发的男人抱以绝对的信任。
不知不觉,逝以寻埋在黎非的衣襟里,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时已黄昏。她是被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吵醒的。
小溪里的水被余晖映照着,波光粼粼。树上的叶,迎着风沙沙有声。
逝以寻张开双目,映入眼帘的就是玄想那放大的俊颜,他的眉头皱得很紧。
身边,已经没有那个黑衣广袖的男人了,身上破破烂烂也没有他的外袍。仿佛一切只是一个梦,那个叫黎非的男人,不曾出现过。
逝以寻迷茫地望着玄想,问:“你怎么来了。”
回应她的是,是玄想一个用力而结实的怀抱,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双手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箍断一样。
“到处乱跑你觉得很好玩吗,你是不是已经习惯每天都有人为你担心得要死?一声不吭也不回家,让我发了疯地到处找你,逝以寻你是不是想这样来惩罚我?”玄想在她耳边低低道,“你做到了,差点就让我疯了。”
逝以寻有点莫名其妙,又觉得玄想这个人很好笑,推了推他的肩膀,却没有推动他,道:“我这不是好好的,有什么是值得你发疯地去找的?不是你说,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的吗,不是你说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吗?”
说到这里,蓦地鼻子就酸了。
“我后悔了,行不行?”玄想道。
“不行。”逝以寻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玄想用力抱着。
玄想道:“我真真是后悔了,不应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但是逝以寻,你让我这么多年来的期盼都一场空了你知不知道?”
逝以寻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你倒不如不告诉我真相,不如就让我这么一直等下去!都比你一句让我不要再等你来得强。”
“玄想”
“但是没关系,你怎么都好。逝以寻,我收回我早上说的话,但我不会放弃。我还会等你。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闯进我怀里。直到你嫁给别人的那一天,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死心。”
玄想说得很认真,认真得有些像誓言。
怎能不让逝以寻感动。
她感动得流泪,闷在玄想怀里嘤嘤哭泣。玄想真的是一只又破又好的坏竹马。
半个黄昏,玄想都陪逝以寻靠在树下。他将逝以寻抱在怀里不肯撒手,逝以寻双臂环着他的腰。
这会儿,倒真的有些像一对。
逝以寻讲,她白天遇到了狼群,如何如何凶险。听得玄想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往后他再也没让逝以寻独自遇险,直到逝以寻云淡风轻选择封印自己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他一直都将逝以寻保护得很好。
若是再多给他们一些时光,兴许就不是总差一点了。
回去的时候,逝以寻身上裹着玄想的红衣。玄想一直将她抱回了琉璃宫。起初逝歌看见的时候,还以为玄想胆大欺负了逝以寻,若不是风月漫拦着,说不定当即就揍了玄想一顿。
后来听说身上的衣裳是被饿狼抓破的,逝歌才放过玄想。同时风月漫也松了一口气。
风月漫见两人气氛有些微妙,拉着一脸冷色不情不愿的逝歌就出门去了,临走出门前还不忘招呼逝以寻道:“你好好陪陪客人,我和你父亲有事出门一趟。”